“切~你喜不喜欢姚玉玲，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吃什么醋呀？”
马燕的手有些无处安放，战术性地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王素芬看出女儿脸上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便在内心中猜测，似乎撮合女儿马燕与牛大力配成一对，有戏。
三人又闲聊了一小会，女服务员便开始上菜。
首先端上餐桌的，一定是凉菜，在凉拌老醋蜇头、凉拌麻辣牛肉上菜后，女服务员又端上一道泡椒凤爪，一道夫妻肺片。
马燕费解道：“服务员你是不是上错菜了？我们好像没点这两道凉菜呀？”
女服务员回道：“因为您们这一桌点餐，是豪华海鲜大餐，没能在VIP雅间内用餐，我们经理感到很歉意。”
“泡椒凤爪和夫妻肺片这两道凉菜，还有餐后甜点和果盘，都是我们经理的送菜，祝您们今晚用餐愉快！”
女服务员欠身行礼后，便返回后厨继续上菜了。
因为不是上好的红酒，只是普通的国产红葡萄酒，牛大力便没要求服务员上醒酒器。
“在三星级酒店的大饭店吃饭，还真是有面子哈~”马燕吐舌一笑。
牛大力拿起筷子说道：“来来来，婶子您吃！”
“婶子您不动筷子，我们这些晚辈也不好先吃，尝尝咱们宁阳市最好的饭店，菜品的味道怎么样？”
王素芬含笑拿起筷子，尝了一口老醋蛰头，含笑回道：“酸酸脆脆的，味道还真不错呢！”
牛大力得体地回道：“合您胃口就好！”
清瘦的马燕拿着筷子，看着餐桌上的高档菜肴，忍不住流口水地说道：“我可就不客气啦！”
牛大力用公筷，为马燕夹了一筷子夫妻肺片，关心地说道：“燕子你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我自己来就行。”
马燕第一次吃夫妻肺片这道菜，感觉味道还不错。
于是乎，马燕问道：“大力，为啥这道菜叫夫妻肺片呢？”
牛大力悠悠回道：“夫妻肺片这道佳肴有段故事，相传在本世纪30年代，城都人郭某和妻子一道以制售凉拌肺片为业，他们夫妻俩亲自操作，走街串巷，提篮叫卖。”
“他们所售肺片实为牛头皮、牛心、牛舌、牛肚、牛肉，并不用肺。因为选料好，制作用心，在当地非常受欢迎。”
“后来，郭某夫妻二人开起了一家小店，因为是夫妻经营，所以人们就给他们起了一个名字‘夫妻肺片’，代表着同甘共苦的美好寓意。”
马燕听后惊叹道：“你懂得还挺多的，可以啊大力！”
牛大力一边吃菜，一边故作神秘地说道：“小丫头片子，你看到的牛大力只是冰山一角，你所不了解的牛大力嘎嘎帅！”
“呵呵……”
马燕甜笑道：“妈你快看大力，飘了！他是不是有些飘了？”
王素芬夸赞道：“我看大力这孩子没飘，即便是赚钱了，也还是那么懂礼貌，不仅善解人意，还体贴入微。”
“以后谁家的闺女嫁给了大力，那可是要享清福的。”
冰雪聪明的马燕，自然是能够听出来，母亲王素芬的话外之音，就是说给她听的。
紧接着，女服务员把热菜，也一道又一道地相继端上了餐桌，看上去都很高端，不说是色香味俱全，最起码在当年算是不可多得的美味大餐。
红烧鲍鱼。
油焖大虾。
清蒸鲈鱼。
葱烧海参。
红焖羊排。
整个餐桌上，最黯然失色的一道菜，就是王素芬最先点的那道清炒笋丝。
在国内的1978年，每个工人每个月的肉票是很有限的，想每天吃肉是不可能的，想偶尔一顿大口吃肉，也是一种奢侈。
面对这么一桌子海鲜大餐，不想吃的是傻子，任谁吃了也是很解馋的一顿饭。
然而，即便是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王素芬依然习惯性的很克制自己，只是夹一些素菜和辅菜吃，看得牛大力倍感心酸。
于是乎，牛大力再次拿起公筷，一边为王素芬夹鲍鱼、海参、大虾，一边心疼地说道：“婶子您放开了吃！”
“晚辈知道您平日里，有一口肉自己也舍不得吃，都留给燕子吃，我看您身体不好，都是平时营养不良，抵抗力下降导致的。”
王素芬听后心中一暖，欣慰地回道：“大力你是真长大了，特别懂事。”
“以前燕子小正在长身体，婶子可不就是有点好吃的，就都给燕子留着吃嘛~”
“当父母的都一样，总是疼孩子忘记了疼自己。”王素芬慈母般地看着女儿马燕，很是宠溺。
马燕听后眼眶泛红地说道：“妈，别人家是妈妈疼孩子，爸爸疼妈妈！咱们家是这么多年你疼我，爸爸在蒙冤坐牢，没有人疼你。”
“现在好了！”
“我爸很快就能翻案放出来了，到时候我和爸爸一起疼你！给你加倍弥补回来。”
王素芬听后潸然泪下。
牛大力看后十分动容，急忙转移话题地说道：“今天咱们高兴，是为了庆祝我马叔即将出狱，恢复原职回家团聚，咱们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
“来来来！”
“我给婶子您倒上果汁，给燕子倒上红葡萄酒，晚辈以果汁代酒，敬婶子您一杯，祝愿您在今后的日子里，身体健康，诸事顺意，阖家幸福，和和美美！”
牛大力恭敬起身，与长辈王素芬碰杯时，杯子故意压的很低，以示对长辈的尊重。
牛大力的善良，在这一刻闪闪发光，王素芬和女儿马燕，都能够感受到牛大力发自内心的善意，并因此感到温暖。
王素芬含笑与牛大力碰杯，温情地说道：“大力是一个好孩子！婶子谢谢你！”
“大力你父母去世的早，在大院里孤苦伶仃的，连个关心你的人都没用，以后你就把婶子当成半个娘，婶子疼你！”
牛大力听后鼻子一酸，泪眼含笑地说道：“婶子，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晚辈啥也不说，都在酒里。”
马燕加入共同碰杯，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笑道：“大力你说的不对，应该是都在饮料里，你杯里不是酒是果汁，我杯子里的才是酒。”
牛大力举杯挠头道：“对对对，我杯里的是饮料！”
“那就情谊都在果汁里，婶子我干了，您随便少喝一口，多吃菜！”
“哈哈哈……”
碰杯畅饮后三个人都笑了，而且都是泪眼含笑。
或许这就叫做同是天涯沦落人吧！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却总是能在某一刻，与他人产生共情，这种共情可以让人的距离变得更近，彼此温暖慰藉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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