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时候答应过你?”司音音从未答应过他,只是他不止一次提出这要求,她在去年也一度有过迷失,后来被父亲发现这端倪,给她禁足,然后找来了凌已然。
是,她没答应过,夜慎言垂眸。
“夜先生,你不应该出现在这儿。”
“那我应该……出现在哪儿?”他那破碎的神情是痛苦不堪,他从来没有露出过这种眼神,所有的思绪都在这刹那,倾巢而出!
司音音见他这眼神,便往后退了几步,夜慎言没有动,挺立着,眸光似夜幕的密林,把她包裹着,密不透风。
“你走吧。”司音音同他也没有多少话讲,时过境迁,她曾经对花辞说过,对于过去她可以释怀,但绝对不会回头。
今天是一个艳阳天,从去年年底到现在都没有出现过这么好的天气,万里乌云,天空碧落,好像被清洗过一样,通透明亮。套房里开了一扇窗,远处的高楼大厦矗立在云端中,那绵绵的白云在亲吻着建筑物的顶端。
“音音。”敞亮的套房他的嗓音嘶哑成沙,他又朝着她走了几步,“你决定好了?”
“当然,不然我穿成这样站在这里做什么。”
一时沉默了好久。
这种无声的却又好像有千言万语。
好半响,“那……我祝福你。”
这几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轻飘飘的,可听过来又像是融合他所有情绪都夹杂在这里面,传达到她的心理时,一点一点的砸过来,让她心湖余荡。
“谢谢。”
这几个字是夜慎言撑着仅有的一丝理智挤出来,他想说的想做的绝不是去祝福。
可他却又只能撑着这一口气,“以前,我很抱歉。凌先生很优秀,在外的口碑也很不错,他应会许你一个很好的未来。”
“是的。”
夜慎言掉头就走,走了几步又身形一颤,脊背是显而易见的一抖,他回头,可回头回到一半,又停住。
他踟蹰着。
浑身僵硬着。
这些他想说却又没有说的仿佛随着他这一个动作,在慢慢的释放。
天空突然阴了下去,阳光被乌云遮挡,大楼开始模糊,云层似被泼了墨水,一切都变得不那么鲜明。
他一句话都没说,那背影将他的情绪熏染到了极致,痛苦、不舍、撕心裂肺。
司音音动也未动,她看着他——
一会儿夜慎言提步,那步伐有几分凌乱,仿佛刚刚那半分钟里他走过了一场刀光剑影。他出去,开门,凌已然就在门口。
两人目光对视。
片刻后。
夜慎言低声道:“恭喜。”
“谢谢。”
“好好待她。”
“当然。”
夜慎言便也没什么可说的,走了。
凌已然推开门站在门口,司音音姣好的站在那儿,他蓦然胸口起伏,眼中似湍水涌动。
他承认,他把夜慎言放进来,便有睹的成份。
“音音。”他走过去,摸了下她的额头,有些热,“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
包括……
包括想暂时停下婚礼,想好好考虑。
但他没有说,他尊重她,但并不希望她要这么做。
“谢谢。”司音音低软的说了一声,然后朝着他的怀里靠去,凌已然有刹那间的意外,接着便是欣喜,他搂过她。
“我也会尊重你的一切决定。”司音音回,“比如说我接受婚后和你父母住在一起。”
凌已然这颗心——
从门外的煎熬到现在如释重负,现在又带着点心疼,“好,和他们住在一起,让他们给你做饭,带你看花、陪你赏月。”
司音音的鼻头一下酸了。
她本就是极受宠的孩子,除了没有母爱其它都有。
是夜家让她成了极度狼狈又不堪的人,她在夜家永远都是一个没有教养的司家大小姐。很多事情不是同一日发生,境遇不同,便不好对比,但是人总会情不自禁的拿来比较,这是人性的短板,谁也无法避免。
凌家让她感受到了幼时在司家一样的温暖,她任性也好、闹脾气也好,都会被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