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一凉,她身上的病服已经被脱了去。
她唇上有唇瓣的轻啄感,是在安慰她。
她躺下来、头顶上手术灯亮起时,她的大脑好像也裂开了一条河,河里流淌的都是她的过去。
最后记忆如急水湍流而下,她的头开始剧烈疼痛。
阿南是柔弱的,她禁不住疼。
这时她并未作声,头一侧,看向他。
他的五官他的身材,她是熟悉的,但此时,他的身影在她眼里像是慢慢远去。
她闭上了眼晴。
闭上眼晴的这一刻,司御心头蓦然一抖。
这种感觉很奇妙。
好像,他就快要失去她了。
虽说是小手术但阿南还是在医院里休息了两天,以来观察是不是有什么不适,在没有任何情况之下,出院回到了锦绣城。
营养师开始更加注重她的饮食和休息,她沉默着配合,并不那么热衷,也没有反对过。
一晃,十月底都过去了。
她盘算着日子,想着奶昔是不是该回来了。
但是奶昔没有回来,她的大姨妈来了,小腹坠痛,在疼痛的第一天,司御带她去了医院,检查。
没有大碍。
就是正常的痛经,医生开了几片止痛药。
下大雨的那一天,她的例假正式结束。
阿南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心里在想,花辞什么时候来。
大雨下了三天三夜,直接把冬天的凛冽给带来了,阿南体寒,家里暖气每一天不间断的开着。
严柔说,在空调房里待久了,空调风会带走人的精气,要多出去走走。
于是在,下大雨之后的某一个早晨,彩虹若隐若现,她就和严柔一起出门遛弯。
小区附近有一个漂亮的公园,山水田园风,阿南很喜欢。
严柔给她买了一串糖葫芦,凉凉的,甜甜的,糖衣很厚,经阳光一照,似红色的蝉翼,能看清里面诱人的山楂。
“唐小姐,你和大少很多天没有说话啦?”这段日子,大少每一天在家,两个人明显不那么和谐,司御同她说话,她都是有一句没句的答着,很冷漠。
“其实大少快三十了,又加上有奶昔,不是自己所生,他想要自己的亲生孩子,也是情理当中,他喜欢你便想有一个你们的结晶。”严柔相劝,又道,“你为什么就是不想生呢?输卵管堵塞也已经弄好了,没有其他问题。”
阿南看了看糖葫芦,真是艳丽。
可能人就是喜欢这种浓郁色彩的东西。
“秦菲儿还在吗?”阿南问。
严柔顿了下,“我不知道,这个我真的不清楚。”
阿南没有追问,咬了一口糖衣,又甜,又冷,冷到了心里头去。
这时——
有一个孩子过来了,对严柔道,说那边有人找,严柔看了一眼过去,那边确实站着一个男人。
离这儿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她能一眼看到阿南,于是就过去了。
阿南不想吃这个糖葫芦,于是就拿着这个糖葫芦去垃圾桶前,丢进去。
垃圾桶的旁边是一个人造池塘,里面,有很多正在跳跃的红鲤鱼。
她就站在一边观看,这时,有个人过来。
“听说你不能生育去做了手术?”
她扭头,秦菲儿。
戴着口罩,遮住了脸,其他地方倒是白白净净。
阿南没有理她。
“原来你不是花辞,你是阿南。”秦菲儿冷笑,“倒是倒霉,她做过的孽,要你来承担。”她随即打量了两下阿南,笑,“精神分裂症可真神奇,一张脸,两个人,呵。”
“喜欢笑就回家笑去,这儿没人欣赏。”阿南淡声回。
秦菲儿瞥了她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朝着阿南肩头一拍。
阿南本能的伸手接住,秦菲儿道,“好好看看清楚了,你办不到的事情,我轻易的就能办到。”
打开。
这是某医院妇产科的检查单,抬头是秦菲儿,早孕,只有二十天。
算算时间,正好是查出她输卵管堵塞的那几天前后,她在医院里休养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