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送来了新的酒水和肉食,帖木儿的到来,让帐篷内的人们兴致昂然,气氛显然比刚才更热烈。
看得出来,他们兄弟的民望很高,席间不时有人站起来向他敬酒,遥祝他和他兄弟们健康快乐长寿。
他也安然去接受这些美好的祝福,“伟大的长生天在看着你我,只要努力前行,必有出头天。”
酒量很好的帖木儿,一碗接一碗地大口喝着,瞬间便忘记了他刚才相问朱拓哲的事。
“总算又蒙过去。”,朱拓哲心里一乐,便热情地与和刚放下酒杯的帖木儿对碰了一大杯。
放下碗后,他看见不服气的塔古儿已偷偷脱了他的马靴,在试穿那对高跟刀鞋。
不禁笑了出来,小声示意筚筝去提醒他。
“别试了,你穿不了这个,不小心就会受伤,这是女人才穿的髙跟鞋。”,她随即大声对塔古儿喊到。
其实之前塔古儿已试了很多次,站起来走也走不了,别说要踩着它跳舞。
给她这么一说,窘态立现,他惶恐地向她端起了酒碗,但在心里却觉得输得很不服气,
“露大腿算什么本事!”
朱拓哲借口说筚筝不胜酒力,不能喝酒,这碗他便代喝了。
帖木儿一直想和筚筝说话,但见她丝毫没搭理他的意思,从没主动去说过一句话。
并且慢慢他也感觉到,“她好像很听这男子所说,只有经他允许才能说话。”
心里不禁暗暗惊奇。
对身旁的朱拓哲刮目相看,这下,他的关注点又回来到他身上了。
避不开的奇葩话题又出现。
“你手上的那个会发光的东西是什么啊,好神奇的宝物。”
“那个是星尘的碎片,只有有缘的人才有资格得到。”
越发惊奇的大忽悠是我们朱拓哲的强处,轻松解决这些个难题。
现在已能随口而出,脸不红心不悸。
“我是跟一个迁到中原的蒙古人学的蒙古话。”,在朱拓哲的相教下,筚筝这样搪塞过去。
关于回答朱拓哲身份这个问题,则有些难度。
“他叫朱拓哲,他的身份特殊,不能和你们透露太多,以后有机会再说。”
还是给搪塞过去了。
这个说法却误打误撞地让帖木儿在心里坚信,“这个姓朱的必定是皇族后裔,可能因身份特殊,不方便透露。”
这在那个嫡和庶有着严格等级的年代,隐瞒身份有时是保命的要素。
他的确猜对了一部份,只是永远也不会猜到全部,朱拓哲的确是皇族后裔。
只是不知多少代以后的,不是现任朝代的仅此而已。
“你们刚才那动人美妙的音乐哪来的,又没见你们有携带乐器?”
“我唱的。”,朱拓哲指着自己的嘴巴比划到。
要证明也不难。
大忽悠的他站出场地中间,打开了播放器,给人们现场‘唱’了一个现代大型交响乐团的大合奏。
这敲骨震髓的乐声一响起,简直让场地内人们耳朵不够用,被曼妙的声乐地毯轰炸了一遍又一遍。
感觉灵魂都给这优美的乐声扯了出来一般,这些有幸大饱耳福的人顿时掌声雷动。
帖木儿更是惊为天人,热情的他数次相邀朱拓哲去他老家做客。
并承诺会待如上宾。
“多希望我哥哥们能听一下这么优美的乐声啊。”,他大声地感叹到。
话题到了这,终于让朱拓哲找到了与他深入沟通一下的机会。
他当即问他,“你哥哥为什么这么热衷于来朝觐?”
帖木儿是一个相当聪明的人,他与朝里很多高官的关系都很好,不然也先也不会让他过来游说联姻。
在搞明白朱拓哲的真正意思后,他缓缓地说到:
“其实我们瓦刺部族与大明朝的关系很繁杂,但绝非是你所想像的那样,那么紧张,敌对严重。”
“父亲脱欢在世的时候,我们便与明朝的关系极好,少了朝庭的强力支持,瓦刺部落并不能壮大得这么快。”
“蒙古这么多部落,只有我们瓦刺能和大明朝在多年的时间里保持着互通商贸的关系。”
“甚至明朝先帝在的时候,还赠送了很多武器装备给我们,让我们在和别的部落冲突中能更有战力。”
“之前我们的关系真的很好,这是一种朋友间的关系啊!”
帖木儿很自豪的说到,喜悦洋溢在他眉间。
听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感慨出来,朱拓哲一直皱着眉,他在认真聆听,也在注意着这个男人的表情。
看到帖木儿那份坦然的样子,他在心里便知道,
“袭击我们的那个蒙古骑兵,应不是他的人,至少,他不知情。”
这个疑问算是解决了。
但另一个更大的疑问却在他的心里诞生,“如果关系这么好,那干嘛明朝在一年多后要大肆出征瓦刺部落?”
隔了一会,大喝了几碗酒后,帖木儿接着补充说到。
“能来朝觐的,都是部落中立了战功的勇士,既能游玩,又能获得奖赏,这对于他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说到这,帖木儿端起了酒碗,咕嘟的喝下了一大碗,随后表情却悲怆了起来。
“但这几年,朝里对我们瓦刺部族的敌意却越来越大,和蒙古部族脱脱不花的关系越来越紧密。”
“这种改变,很是让人心寒。”
“这次哥哥也先派我来,便是想通过联姻来修补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却受阻重重。”
“想让后辈与大明朝联姻,一直是我也先哥哥的愿望,这份热衷出自他血脉中的相承。”
说到最后,他不禁大声地叹了一口气。
“想起来,土木堡发生之前,好像之间小摩擦是有,大的冲突也真没,哪怕是史书上说的前三次征讨,充其量也是捉流匪式的区域磨擦。”,朱拓哲心里想到。
但随即他又想起了常出现的那个噩梦。
两军交战的画面血腥敝日,悲惨凄凉,这两方的关系并非如帖木儿所描述的那样和平和谐。
朱拓哲开始对这段历史的感知有些混乱了。
“这两个文明的剧烈碰撞,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的?”
想到这些人类历史长河中丝丝缕缕,交缠绕行的暗流,朱拓哲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酒一喝而光。
怀着警惕的心,他没和帖木儿去提起铠甲的事。
“先不管这些,这次来的目的不是为了这些。”,他理智地回归到现实中。
“这些字,你们见过吗?”
说完,他让思簏姗从她的包里拿出了那张他复写的字条。
朱拓哲的请求,帖木儿很是重视,他当即让亲兵去请南会同馆内最有文化的几位联络官过来。
这些文官对着字条看了半天,又围在一起讨论了好一会。
内里的一人捧着它恭敬地献了上来,说到:“属下能确定它们是古女真字,但女真族早些年已大都转为使用蒙古文。“
”现能看懂这些字的人已不多,这字体几近失传,属下不才。”
听完他的述说,帖木儿很谨慎地问,“这些文书很重要吗,我再帮你找人看一下。”
朱拓哲点了点头,“如果能译出来就好,因为有可能关系到一个朋友安危的信息。”
既然他们破译不了,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小坐一会后,朱拓哲便和帖木儿告辞。
他刚想带岩虎他们离开。
帖木儿却让他等会。
“之前你把三个瓦刺人还给我,这次我也还你两个汉人,当还上所欠的人情。”
他说的话让朱拓哲一时很是错愕。
片刻后,亲兵们抬着两个绑着的人上来。
丢了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