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为妖。那些虚影的出现本就突如其来,只是众人一直忙着对付幻影,而其又没有大的举动,因此还没顾得上。
而虚影不动则已,一动就将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只见它们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流光,一半冲向祭台,另一半则是将幻影包裹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黑茧。
没有了幻影的干扰本是好事,奈何那些流光的走向是在诡异,它们并不攻击修士,而是直冲着祭台而去。
如同陨石撞击地面,一下,两下,三下……,原本坚固稳定的祭台开始摇摇欲坠。
白松烨三人在这番变故之下,为了不被密集的流光撞到,也只能在间隙中躲避,导致错失了登上祭台的机会。
甚至柴秀秀还一个不小心被流光蹭到,左臂瞬间一凉,低头望去已然沾染上了一层黑气。
阴冷之感让她的左臂如坠冰窟,竟还有漫延之势,她紧急之下只能将左臂上的经脉封锁住,可如此一来她的行动也受到了限制,战斗力大减。
“小心,这黑色的流光有问题!”柴秀秀咬唇,同时涌起浓浓的不甘。她不由望向不远处的祭台,明明就要脱险了,就差这一刻!
而此时整个祭台就要被黑色的流光包裹,连阵法的光芒都被遮蔽住,还能不能用都不确定。
郑彦从半昏迷的状态醒过来来,他掏出丹药服下,苦笑一声,“真是时也命也……”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却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试炼之地有如此凶险,害钱鸿飞丧命不说,他与两个师妹也即将步后尘。
“也不知上官师妹如何……”他喃喃着看过去,上官芃芃正处于黑色流光的正中心,躲都躲不了,想要突围而出更是难上加难。
柴秀秀也顺着望过去,下意识摸了摸受伤的左臂。她厌烦上官芃芃的隔岸观火,更怨恨她间接害死钱鸿飞,但若她真的死于流光之下,备受阴寒之气的折磨,心中的痛快的同时也觉得有点惨。
当然,让她同情的不可能的,所以柴秀秀低下头,不让郑彦看见她眼中的漠然。
“郑道友不需担心,依在下看,这位上官道友本事大得很。”一声讥诮自白松烨口中传来。
上官芃芃的行为得罪了白松烨是肯定的,郑彦看在他救了自己师兄妹的份上,也不好说什么。没了阵法,他们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已经是九死一生,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可白松烨却不单只是讥讽,仿佛印证他的话一般,一片雷云在流光之上聚集,快速成堆。
随着一道道的青雷劈下,层层缝隙中,阵法与上官芃芃的身影再次出现。
只见她一手拿剑指天引雷,轰去附着在阵法上的黑色虚影,一手释放出灵力将阵法维持住,她神色凛然在灵光的衬托下恍若神女临世,只可惜这位“神女”发丝散乱,一身的狼狈,让她的气势大打折扣。
上官芃芃只觉自己的运气背到极点!
她就不应该等那几个废物,早催动阵法,她早就能走了,何苦留在这受罪!
还好,现在还不算晚。
传送阵法是郑彦所修复的,他一眼就看出阵法中枢并没有被破坏,还有传送的机会,不过能否传送到原本既定的位置就不确定了。
但怎么也比留在这等死的好啊!
“还有机会,我们走!”
话音未落,三人如利剑一般飞射而出,在生死面前所有的情感都是多余的,他们几乎将潜力发挥到最大,将身法催动到极致。
其中以没有受伤的白松烨最快,然而就在他离阵法半步之遥时,正中心处的上官芃芃忽地低头看向他们,勾出一个冷漠的笑。
眨眼间,光芒爆射,她的身影消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满地的华光。
此阵法的中枢即便被郑彦修复,也只能负荷一次的使用,在传送完成后,已然出现龟裂之像。
只差一息,他们就可以逃出生天,从希望到绝望,尤其是眼睁睁的看着希望消失,如天堂坠入地狱一样难受。
在这种复杂的心境之下,柴秀秀竟还轻笑了一声,自嘲般道:“呵,我早就应该想到……”
没错,以上官芃芃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他们根本就不应该抱有希望。
郑彦瞬间明白她的意思,他张了张嘴,一时无话可说。
不过一息,她真的等不得了吗?当然不是的,她是可以等的,只是不想再冒这个险了,或者说,他们这群人,不值得上官芃芃再冒哪怕一成的风险。
所以,即便是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冲过来,上官芃芃还是毅然决然的启动了阵法,飘然离去,留他们自生自灭。
她忘了,是郑彦费尽心力修复的阵法,也忘了是白松烨与柴秀秀全力拖延幻影,争取时间。或者说,她不是忘了,而是不在乎,就像她同样没有在乎过同门的情谊,没有在乎过钱鸿飞与郑彦在历练途中对她的照顾。
毕竟在她看来这些善意如瓦砾般不值一提。
所以她才能在关键时刻毫不犹疑的用钱鸿飞做肉垫,干脆利落的催动阵法独自逃生。
轰隆几声后,失去阵法的祭台,在流光的攻击下倒塌,留下一片断壁残垣。
失去生机的三人机械地躲避着剩余的黑色流光,好在它们的目标只有祭台,在祭台被摧毁后,剩余的流光也一同融入了包裹着幻影的巨茧之中。
那巨茧中透露出些许光亮,仿若胚胎正在孕育一般,一跳一跳的又好像人的心脏。
等到幻影破茧而出,怕就是他们的死期了。三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闪过这个念头。
郑彦一声长叹,“柴师妹,恐怕我们……”
他话为说完,一道白影从眼前掠过。是白松烨,他召唤水龙,开始攻击黑茧。
不到最后一刻,决不坐以待毙!白松烨知道希望渺茫却不愿将最后的时间浪费在长吁短叹上。
他拍向腰间的玉佩,缓缓灵力涌入抚慰接近干枯的经脉,做最后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