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撩裙摆,齐韵儿又坐回原处,“小云怎么了?”
“……”
对面的男子轻轻挑眉,“你很关心它?其实你们之间的联系微妙,没有缔结契约,全靠灵体维系,从本质上将,它不能算你的灵兽。”
“是不是我的灵兽又有什么关系?”齐韵儿反问,“多年相处,便是草木也有情意在,我将小云当作同伴,不能关心它?”
齐城笑了笑,“当然可以,你想关心谁都是你自己事。”
“不过,我要劝你一句,相聚有时,莫要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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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齐城那出来,齐韵儿心头萦绕着一股淡淡的不安。
直到在院子里见到小云的身影时,才渐渐将不安放下。
小云一如既往,慢慢的踱着步上来蹭她的手,双眸中满是温柔与信赖。
齐韵儿干脆盘膝坐在它身边,“小云啊,你要是会说话就好了……”
或是可以神识沟通也好啊,她就可以与小云交流,知道它心中所想,之间的配合也会更加默契。
“据说一般妖兽到了七阶便可化形,化成人的外表,也不知你如果化形会是什么样?”齐韵儿一边梳着狼毛,一边喃喃自语。
哦,对了,她曾经趁小云不备时观察了一下,是公狼没错了。
后来被小云发现,整整三日没搭理她,怎么顺毛都没用。
齐韵儿回想往事,嘴角含笑。那么长久的陪伴,陪她从凡人到筑基修士,不只是同伴,更胜亲人。
真的会有分离那一日吗?
她不愿去想齐城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一仰身枕在了小云宽厚的背上,眯着眼睛看远处的斜阳一点点沉下。
“四妹。”
在齐韵儿神思乱飞之时,齐舒儿出现了。
她站在落日的余晖中,身披霞光,如高山雪莲也多了两分人气。
“二姐,过来坐啊。”齐韵儿也不起身,朝着她招招手。
看她这副懒洋洋的样子,齐舒儿一笑,竟真的走过来,学着她的样子,靠着小云坐下。
谁知小云突然站起来,晃得毫无防备的齐韵儿差点躺倒地上去。
“你这小气狼,躺一下怎么了……”齐韵儿瞪着眼,看着它甩甩尾巴走到了另一边重新趴下。
齐舒儿不以为意,笑道:“四妹的灵兽很忠心。”
略过小云的插曲,齐韵儿拖着下巴,“二姐找我有事?”
“嗯,我是来谢四妹的。”齐舒儿正色道。
“哦,”齐韵儿点点头,“那谢礼呢?二姐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
“……”齐舒儿想了想,道,“我现在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若四妹允许,可否先记下来,等我……”
“噗,”齐韵儿摆摆手,“算啦算啦,我可没帮二姐什么,说着玩罢了,不用谢。”
“那可不行……”
“二姐,若不是你资质出众,又怎会被前辈收徒?我不过是推了你一把,实在不值什么,这点小事你也要说谢,是不把我当妹妹了吗?”
“……”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齐舒儿微微一默。
她是真心感谢齐韵儿,在那一片混乱之中,向她伸出手,拉她出深渊。
当然了,她最大的恩人是承乐老祖,是她的师尊,但齐韵儿的援手也不会被她遗忘。
罢了,说得太明的确伤感情,只有将此事默默记载心中,以后再报。
齐舒儿不再提谢,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后日就要与师尊回南归无涯岛,明日有个小聚,四妹也一起来吧?”
所谓小聚,自然不是和长辈亲人们的。
齐盛倒是想为齐舒儿拜师大摆筵席,宣扬一番,只是被齐舒儿拒绝了。
他作为一贯说一不二的长辈,驳了面子肯定不会再提第二次,经此一事,关系也疏远了不少。
等齐舒儿将齐跃带走,随齐城离去,这份祖孙情便彻底断了。
“是白松烨,林莹他们,”齐舒儿解释道,“他们后日也要出发去三大城,与其他营地中被招收的弟子集合一起,前去各自的宗门。”
他们几个世家修士,平日交情不多,直到秘境中联手,才熟识起来,后来一同猎妖,时日虽短,也有些“战友”情。
“好啊。”齐韵儿伸了个懒腰,她一直想一根紧绷的弦,片刻不敢放松。终于稳定修为出关后,是打算放松两天,有个聚会打发时间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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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临时建起的市坊,也有两个酒楼在。
规模摆设是不比之前的,但因为妖兽的种类数量增多,里面的灵食丰富了不少。
和在十年前的流云坊一样,他们包下来整个二楼,只留一张圆桌。
“来来,我先敬诸位一杯。”林衍清端起灵酒,洒脱中亦有萧瑟。他的资质不足以被大宗门看入眼中,只能留在林家,留在霜叶坊。
失落是有的,遗憾也是有的,输在了非人力能为之处,只留下深深的无奈。
好在林衍清的心态不错,已然将不甘放下。
白松烨等人知道他的心结,不提此事,只闲聊饮酒。
林莹酒量不大,又特意不去用灵力化解,几杯下肚,脸颊泛红。
“喂,虽说你拜了元婴老祖为师,也不能算是赢过了我,告诉你,我早晚会打赢你的……”
她眼神涣散,还不忘了挑衅,摇摇晃晃的差点溜到桌子底下。
“好好好……”被挑衅的齐舒儿无奈,扶了她一把。
年少时的那点怨气,早就散了,只余下一点不服气,让林莹一直不能忘怀。
齐舒儿并不在意,被这样一个“对手”时时惦记着,也是她的动力。
“想不到,我们几个里面最先筑基的是你……”白松烨则看向齐韵儿,目光复杂。
“嗯,我运气好吧。”齐韵儿笑了笑,“白道友如此玉树临风,风姿绰约,筑基也是早晚的事。”
“……”这两个词让白松烨瞬间回想起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
他哼了一声,“你实话告诉我,那日秘境之中,你是否故意戏耍我?”
齐韵儿哈哈一笑,明亮的眼眸因酒意染上一层晶莹,“好啦,那日我有不能说的原因,也不是故意要骗白道友的,道友若还是介意,我便给道友赔个不是,可好?”
她承认的大方,白松烨不由一呆,望着少女巧笑嫣然,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