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的修为,加上幻兽谷修士这一拜,无人敢怀疑齐城的身份。
几个金丹连忙站起身行礼。
齐城见惯了这种场面,随意的挥挥手,坐到了上首处。
齐韵儿眼观鼻,鼻观心,安静的跟在后面。
她就是来看个戏,不需要太强的存在感。
不过她这番行事,还真像是门人弟子一类的做派,让林贺不住的瞄向齐盛。
齐家要是真搭上了南归无涯岛,又何必对着御合宗唯唯诺诺?
或许齐舒儿拜入御合宗并非是他们所想象的那一场交易?
又或许,齐盛也不知道自家孙女的奇遇,此事与齐家毫无关系?
林贺脑海中闪过无数猜测。
“不知前辈突然到访,有何要事?”幻兽谷的修士代所有人问了出来。
短暂的沉默后,齐韵儿怀中一沉,低头一看,竟是一盒灵气肆意的灵茶。
她抬头迎上齐城的目光,嘴角一抽,懂了。
戏可以看,戏资也得付。
任命的捧着茶盒站到桌边。
上面正摆着一套茶具,齐韵儿不客气的借用过来。
她好歹也和齐城在山中同住几个月,知道他的一些小习惯,随有些生疏,倒也自然。
素手白瓷,绿叶茶香,倒是一幕赏心悦目的烹茶美景。
齐韵儿全心投入其中,看水中嫩叶起起伏伏,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一道目光死死的盯着她。
是齐盛。
他终于明白了,齐韵儿古怪的修为是哪来的了。
有个元婴修士在,还是南归无涯岛的元婴,将一个废柴培养成筑基有什么难的!
齐家祖上也风光过,后来因无资质绝顶者,也渐渐没落,等到了齐盛这一辈,他已然是家族中最有出息的修士。
后来他举族搬迁到祁连山北侧,齐家也再无往日风光。
齐城是拿着祖上信物来投奔的,齐盛只当他是某个偏房旁支的弟子,又见他年龄不大,但修为尚可,正好大房没有出色的子嗣,便做主收了义子。
后来虽然齐城的表现平平,但没出过什么差错,就像一个透明人,久而久之他也不甚在意。
如今骤然得知其真实身份,齐盛终于恍然。据说南归无涯岛上有一门术法,可以悄然改变修士的心神,开始只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引导,潜移默化中便能让人重视一些事,或是忽视一些事。
他一定是因为此术,才从来没有对齐城的种种古怪怀疑过!
被一个元婴修士戏耍虽然气闷也无法,但四房的死丫头明明知道,却一言不发,实在可恶!
等到满屋子飘起茶香时,齐城接过茶盏,浅尝一口,终于道:“本座,是来收徒的。”
嗬!怎么样,老夫说对了吧!白正初冲着林贺一挑眉,满脸自得。
林贺:……
这有什么可得意的?好像白松烨已经成功拜师了一样!林贺白了他一眼。
齐城身后站着的,可是齐家的丫头!
说起来,小丫头和自己也是沾着亲的,是自己的外孙女啊!
林贺心里打起了小算盘……
“莫非,前辈看上了老夫这不成器的小孙女?”齐盛哑着嗓子,话是对齐城说的,眼神一直看着的还是齐韵儿。
他一开口,几个不知内情的宗门金丹才明白过来。
他们原以为齐韵儿也是南归无涯岛的修士,才知她是齐家的弟子。
归俞真人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齐家怎么会和南归无涯岛扯上关系?看起来齐盛老狐狸并不知情,那他现在知道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会否改变?
齐城笑了,语气玩味,“你可愿拜我为师?”
拜师啊……
齐韵儿垂眸,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齐城没有假惺惺的唤她四妹妹。
“前辈若有此厚爱,那晚辈也只有一句,愧不敢当。”
她笑眯眯的抬头,也是第一次,没有做作的唤他二哥哥。
拒绝了??
那可是南归无涯岛的元婴修士啊!
一众金丹修士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下来。
齐盛心中大起大落,听了齐韵儿话一时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愤怒。
她怎么能,她怎么敢,便是自己也不能如此轻巧的拒绝一个元婴!
被当众驳了面子,都以为要勃然大怒的齐城,忽地笑了起来。
“是了,我可当不了你的师父。”
他遥遥一指,越过齐韵儿,落在那一袭白衣的倩影上,
“齐舒儿,你可愿拜本座为师?”
绕了个圈,怎么好事还是落在了齐家身上!白正初差点当众爆粗口。
南归无涯海岛招收弟子都有固定的时间,很明显,还不到下一次收徒的时候。
而岛上四位阁主收亲传弟子都可自行决定,齐城这么问,明显是要收亲传,阁主的亲传,至少有五分的几率成功结婴,成为下一任阁主!
如同一个天大的馅饼落到了齐舒儿手上,连金丹修士都有些眼馋了。
便是他们想要结婴,也不一定有五成的把握。
成为关注焦点的齐舒儿,一言未发。
相处多年的堂兄突然成了鼎鼎大名的元婴前辈,换做谁都要愣上一愣的,更别提收徒的事儿了。
齐舒儿的确有些懵,她再聪慧冷静,也只是练气,心性修炼未到家。
原本已经做好进入龙潭虎穴的准备,南归无涯岛,那是她想都不敢想的存在。
“二姐姐。”
一声突如其来的呼唤,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就见齐韵儿冲着她弯唇一笑。
齐舒儿只觉得那笑意暖如冬阳,心中所有的不安忐忑,都随着这一笑烟消云散,只余一片安宁。
她盈盈拜倒,以额触地,“晚辈愿拜前辈为师,望前辈成全。”
一阵柔和的清风将其托起,同时一杯温度正好的清茶被塞进齐舒儿手中。
“……”
齐韵儿冲她眨眨眼,又回到原位。
齐舒儿福至心灵,将茶盏举过头顶,“请师尊用茶。”
灵力牵引着茶盏到手边,齐城笑道:“起来吧。”
虽然仓促,这场拜师也算成了。
归俞真人一早就想开口,不过一直被元婴的威压震慑,喉头像是被堵了一块石头,说不出话,等他喉头一松,开口就是一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