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师娘娘顺风顺水》全本免费阅读
“退朝——”
赵大监拉着嗓子传诵。
文武百官井然有序地退出大殿,三三两两地讨论这着左相弹劾应大将军时陛下含笑不语的态度。
沈濯走下白玉阶,瞥见檐下持刀站立的人。
明光堂失火后,巡检司忙着抓捕嫌犯,卉罗司也有新的官司,细数起来二人快半月没见了。
陈照月没想到他会转过头,愣了愣神。
不待她有什么回应,沈濯先一步收了视线往外走去,沉默不语。
陈照月追了一步,又顿住,攥紧手心的瓷瓶。
算了,人多眼杂。
沈濯走出西卫门,回首望了眼背后,并没有人追上来。
他自嘲一笑。
“头儿!”
救火那日见过的骑兵高兴地冲他招手,沈濯走过来。
“夏近,吩咐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夏近一拍胸脯:“春锦跟着菜贩子给应府送了几次菜,打听好了,应府里面的确来了新人,就住在应少卿院子里,是个姑娘。这个节骨眼,是周琼没得跑了。”
沈濯眼底闪过一丝暗芒:“那就好。”
背后之人借水囊灭火之际,往明光堂里扔炸药,巡检司花了好几日才清出废墟下的地道,除了地道出口的那具尸体,什么线索都没有。
沈濯从利处出发,瞄准了应常怀。huye.org 红尘小说网
他与顾秋声同听左相号令,顾秋声的打算他虽不耻,但却知情。
原本也只是猜测,毕竟明光堂失火一案遭殃者牵连过百,半条街都烧没了,不像他的手笔。
如今也只能叹一句物是人非了。
“把人叫起来,随我去趟应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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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常怀高座上堂,看着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一言不发。
尹征不禁低下头去。
他家大人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扫了一眼正中间跪着的一道声音,他纠正了一下。
至少在她来之前是没有的。
“呜呜呜呜呜……公子!”
宛曲仰起被揍得青一块肿一块脸,哭得肝肠寸断。
“这个贱人想杀我!她想杀死我!方才她就这样按着我的脸往墙上撞,我差点就死了!”
应常怀被她哭得心烦,往宣止盈看去。
“你打的?”
宣止盈承认的痛快:“她说的,给钱就能打。”
宛曲震惊回首:“我没有!”
“怎么没有?”
宣止盈把溜下来的发丝拨回耳后,态度散漫。
她的头发在跟宛曲打架的过程中被抓了一把,发丝斜乱,不过比起宛曲乱糟糟的鸡窝头,还是要好上不少的。
“你方才不就是打了小梨一顿,再给个镯子吗?”
“我——”
宛曲下意识看了应常怀一眼。
他坐在椅子上,整了整袖子,好整以暇地听着。
她声音一下就小了,带了点委屈:“是因为我以为她偷了我镯子才动手的。”
宣止盈:“有没有误会你心里清楚。”
宛曲:“当然——”
“说够了吗?”
应常怀彻底失去了耐心,冷冷地看向她们。
宛曲鸣冤叫屈:“求公子给我做主。”
应常怀望着宣止盈,她正偷偷摸摸地调整跪姿,摸着膝盖。
回想她这几日撺弄的桩桩件件,一时有些气结,语气不妙。
“……都出去,你留下。”
宣止盈刚支起腿,又跪了下去。
走之前宛曲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人都退下了,堂内寂静无声。
宣止盈挠了挠耳后的血痕,不说话。
应常怀瞧着她低头抠手指的模样,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每逢差错必低头不语,于暗处紧张挫指。
他心中冷笑一声,大伯说的还真不错。
念及那一箱厚的日录,语气终究是好了些。
“连她都打不过。”
宣止盈意外地抬头,没想到他第一句话会说这个。
方才她都做好不管应常怀说什么都微笑的决定了,他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她不自然地垂眼:“伤还没好。”
刚出手的时候她就扯裂了一道伤口,怕养伤耽误了事,她没再用内力,跟宛曲肉碰肉地打。
不过她是学武之人,底子在,宛曲除了偶尔得手一下,其余时间都被她压着打。
要不是应常怀来的太快,应该被自己打服了。
“伤还没好便到处惹事。”应常怀淡声道:“禁足五日,以做惩罚。”
那可不行,她还打算去书楼探查一番。
宣止盈眼珠转了一圈,抬起头:“宛曲呢?”
应常怀:“罚扣半月银钱。”
她顺理成章地站起来,发作起来:“凭什么我要禁足,她罚钱就行了?”
她掸掸下裳上的尘土,找了把椅子坐下:“大人不公,我不服。”
应常怀断案多年,还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不服的,靠着椅子冷笑一声:“由不得你不服,我是官,你是民。”
宣止盈反唇相讥:“大人不该说律法如此吗?为何以官民论对错?”
应常怀没有立即回答,只是很寻常地看了她一眼。
“你信么?”
宣止盈不由得沉默。
想来也是有点好笑,一个逃犯与教唆杀人的大人说这些。
世道本如此,他的确没说错。
可没错不代表她要认。
宣止盈笑了起来,即使她穿着男装,没有花瓣般堆叠的衣裙,没有巧夺天工的钗环,依旧引人侧目。
她站起来,一步步地走向他,停在了他的膝前。
双膝相抵。
应常怀仰起头来看她。
她将手搭在他肩膀上,俯身凑到他耳边,吐气如兰。
“大人,别嘛——”
声音似嗔还怨,委屈极了。
那双素来冰雪冻人的眸子慢慢沉了下去,一把拽住她的手。
宣止盈微微愕然,紧接着下巴也被人掐住,拉到他面前。
这个距离比她所有的刻意接近都要近,鼻子差一丝就撞到一起,温热的鼻息扑在脸上,她甚至能感到他脸上的温度。
她挣扎了下,换来的是下颌的痛楚。
应常怀望着她,那是种一眼能看透人的眼神。
宣止盈被这一眼看的起了退意。
“大人生气了。”
她微微一笑,直起腰来。
起到一半,她的后颈被人掐住直直地他怀里摁,她往一旁栽过去,又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
鼻子撞在一起,唇与唇几乎贴着。
堂内静悄悄的,只能听见飞鸟掠过屋脊发出的清鸣。
应常怀揉着她僵硬的后颈,放了点距离,笑了。
那是带着嘲讽的笑。
“功夫练得不好,丢人现眼。”
宣止盈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清了他眼底的得意春风。
她一时很难去描述这种感觉。
有点被人讥讽的羞耻,有点愤怒,细说起来更多的是不服。
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他以为自己赢了是么?很得意是吗?
下一刻,她鬼使神差地捧起他的脸,张口咬在唇上。
他的唇形薄,唇瓣却很软,会让人想起岭南送来的荔枝,剥掉外面坚硬的壳,果肉包裹着丰沛的汁水。
应常怀的双眼睁得极大,瞳孔剧烈缩紧,反手推她。
宣止盈已经后撤一步站远了。
“嘶。”
他的唇疼得厉害,嘴里尝到了腥味,摸了下,果然出血了。
应常怀首先不是想着要净手,而是恼火地笑了。
他很久没有这么想弄死一个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杀意,宣止盈无声地再次后退。
咬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要不想,就再也不用想了。
“大人不是说我功夫不到家吗?”她硬着头皮道:“不多练练,怎么能凭空娴熟。”
他看过来:“拿我练。”
宣止盈听不出来他的态度。
——你竟敢拿我练!
还是。
——所以你拿我练?
不管他什么意思,都不妨碍她转身往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