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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耐着性子同它道:「你对付老虎的手段虽然龌龊些,可救了阿娘同阿爹的命,阿娘不会怪你。你过来啊!」

小猴全然不配合。

她不由颓败道:「它怕是觉着自己翅膀硬了,不愿认我这个阿娘了。」

两人略略歇息一会,便挣扎起身砍柴点火。

经了昨儿夜里,两人再也不敢全然睡去,只多多的准备了柴火,每隔一个时辰,便要起来将火烧的极旺。

猛兽瞧见火光,自然不敢近前。

偶有狼群在近处出现,也只敢望着二人眼馋,间或无奈的吠鸣几番,到了日出时方悻悻离去。

如此两人一猴白日尽量不停歇,只有夜里才略略歇息一阵,心中憋着一口气,只等走出丛林,寻到一处人烟聚集处。

小猴的奇怪举止持续了五六日,终于重回正常。

渐渐到了九月初,两人一猴未走出大山,气候却显见的潮湿温暖了起来。

第391章 夫妻蹊跷(二更)

日暮时分,篝火再起。

小猴在一旁胡乱打拳玩耍,萧定晔同猫儿讲着地形:

「原本我二人便是要先借道晏南,再拐向晏北。现下看日头、星辰的方位,再看这林间四处花开,叶落极慢,已是到了南边。」

猫儿忙追问:「可是继续往前,出了群山,就能准备拐去北边?」

他摇摇头:

「现下已是九月,北地这个时候已开始转冷。若你我没有马车,只这般靠着脚走,等刚刚挨到北边,已是寒冬腊月,你我定然要被冻死在路上。

为今之计,只有在南边先寻个落脚处,等开了春,再继续前行。」

猫儿唉声嘆气道:「这一行,我将我半辈子的路都走完,下半辈子再不想要腿,能让我躺着活下去,就是老天对我的眷顾。」

他立刻捂了她嘴,蹙眉道:「莫乱说。」

看着她现下再次成了个蓬头垢面的女野人,心下愧疚:

「今后否极泰来,多少人侍候你,你行走一步,都是有人抬着轿子送你去,将你的一双脚养的白白嫩嫩。」

她摇一摇头:「不求白嫩,只求莫长水泡,便是阿弥陀佛了!」

到了第二日,两人又拖着两条腿往前而行,待到了日暮时分,遥见阵阵炊烟,猫儿愣愣望着那头,喃喃道:「谁把林子点着了?我们要不要逃一逃?」

萧定晔立刻上了树,向远处眺望,惊喜道:「村落,前方有人家!」

猫儿脚步踉跄,唤了一声「娘啊」,朝着炊烟跌跌撞撞跑去。

周遭突然突然传来窸窣之声,从草丛中忽的钻出三只毛色黑亮的大狗,停在几丈之外,停在远处呜呜做声。

未几,大狗身后走出一位红衣少女。

她狐疑上前,望着略略能看出性别的猫儿和萧定晔,迟疑道:「你二人,是夫妻?」

***

榻上被褥不算多厚,也极陈旧。

猫儿躺在竹榻上,有些不敢相信眼下的处境。

前一日还睡在草丛中,胆战心惊害怕招来虎狼,后一日就洗的干干净净,换了一身衣裳,并且还能吃饱白饭,打着嗝躺在了床榻上。

天壤之别。

她双目炯炯望着身畔的萧定晔:「你掐掐我,我怎地觉着在做梦?」

他在她额上印上一吻,含笑道:「自然是真的。这山中物产丰富,理应会有村落山寨。」

她忙忙支起身子:「我们使些银子,便在此处落脚到开春,可成?」

实在是爬坡上坎躲猛兽,苦日子过怕了。

他心下嘆一口气,将她拥在怀中,喃喃道:「为夫这一辈子,是将你拖累苦了。」

她不屑道:「说这些空话有何用?你就说说日后补偿我多少银子?」

他失笑,点着她鼻尖道:「除了银子,还想要什么?」

她却摇摇头:「有了花不尽的银子,就是有了天下。还能要什么?再也想不出比银子更好的。」

他便有些扫兴。

这一路她在两个人的关系上,是真的吆定不松口。

平日他「为夫为夫」的自称,她听也听的,偶尔说笑也唤他一声「夫君」,然而更多的却没有。

偶尔被他追问烦了,便拿他的亲事来堵他的嘴。

她这一招果然好使,每当他被问及所定的亲事,他便哑口无言。

承诺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提及。

说多少都无用,真正做到才有用。

她躺在榻上舒服的直哼哼,半晌方想起小猴,不由出声唤道:「狗儿?」

狗儿近几日又犯了老毛病,瞧见她仿佛见了阎罗王,只敢躲在萧定晔身畔,却不敢靠近她。

她也不知她到底哪里惹了它,它也不是人,不会说话,一人一猴常常是鸡同鸭讲,说不到一处去。

此时小猴听她唤它,从萧定晔的臂弯里探出脑袋,难得的窜到她怀中,应付的挨了挨,便重又回了萧定晔臂弯里。

她不由嘆道:「突然有了一种有人要同我争宠的感觉,竞争对手还是只猴。」

他扑哧一笑:「我眼里只有你,没有猴。」

此时外间忽的有些窸窣之声,两人忙忙噤声。

房外却是两个老妇在低声说话。

一人道:「这二人真是夫妻?」

另一人道:「瞧着像是,卿卿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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