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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的坑道离地面近,受了大雪的影响,温度陡降。宽度已是两人宽,高度也有一人多高。

萧定晔此回极其谨慎,将皂靴脱去,只着罗袜行在坑道中,一言不发。

前方渐渐传来昏暗亮光,昏暗中,有两三个侍卫前前后后不停巡视,不知在守护着什么。

萧定晔往墙体凹陷出一指,让猫儿站过去,做出个噤声的手势。

猫儿从善如流,立刻藏身进去。

不多时,地面轻微传来摩擦声,萧定晔已经拖着个昏死的侍卫过来。

在他再离开前,他命令道:「将他衣裳解下,套在你身上。」

第110章 侍卫妆(一更)

手指蘸取眉黛细粉,萧定晔蹙眉道:「闭眼。」

猫儿立刻闭眼,只觉着眉弓处歪歪扭扭被涂抹过。

她心觉不妙,立刻睁眼。

果然,萧定晔已抖着身子,极力绷着笑,做出一本正经的神色:「你放心,我画眉的手艺极好。」

猫儿哼哼了一声,向外指了指:「能骗过旁人吗?」

他摇一摇头,埋怨她:「怎地不带铜镜下来?」

她对萧定晔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是怎样的基因和教育,才塑造了这样一位脑回路清奇的皇子。

旁人击晕了侍卫,要么突围,要么换上衣裳就去冒充。

这位皇子,击晕了侍卫,下一步却是……拉着她化妆!

大爷,深更半夜的坑道里,谁会在意你同地上的昏迷的两个侍卫有一文钱的差别啊?

萧定晔显然对她的肺腹诽不以为然。

他见自己搞不定她的妆容,只得将妆粉丢给她:「你自己画,好好画,你不知道三哥手底下能人辈出,如若撞到个火眼金睛的,此处就是你我的葬身之地。」

她只得一边瞥着地上一个矮瘦的长相,一边摸索着将自己画的离他相似一些。

待画完自己,她再将萧定晔面上的妆容检查过,萧定晔将两个侍卫往旁的坑道里一塞,两人方从凹陷中出来,身披盔甲,手握腰间大刀,一前一后往前方而去。

坑道墙壁上火把憧憧,刚顺着前路拐个弯,迎面便行来一个侍卫。

那侍卫瞧见两人,微微有些诧异,问道:「『秋叶』,你同『螳螂』还不换班?」

两人立刻一顿。娘的谁是「秋叶」谁是「螳螂」啊?!

坑道里寂静了两息,走在前方的萧定晔试探着答道:「这是最后一遍,巡完就走。」

那侍卫「哦」了一声,好心催促着:「快些回去,他娘的一连扛了三日,谁都不是铁打的。」

两人将将涌上的汗水立刻稳了稳,心中纷纷嘆息:「好险!」

萧定晔「唔」了一声,再不说话,抬头挺胸往前而去。

猫儿立刻紧跟其后,与那侍卫擦肩而过时,侍卫却忽的出声道:「『螳螂』,明日是『头儿』的寿辰,你准备随礼多少?」

猫儿茫然的「啊」了一声,却先转头看向萧定晔,商量道:「出多少?」

萧定晔却看着那侍卫:「大伙出多少,咱们就出多少。」

侍卫眉头却一皱:「你同我们不一样,你再不认他,他也是你实际意义上的亲爹,只怕你得多出些。」

好嘛,深更半夜,来自地底下的唠嗑,竟然还唠出个「当年隔壁老王」来。

萧定晔低头「嗯」了一声,显出烦恼模样:「回去我想想,不急。」轻咳一声,转身就要走。

那侍卫却依然不依不挠,向着猫儿行过来:「明儿你又要当值,你那礼金要不要我捎带过去?」

啊呸!猫儿觉着这一趟简直是要「折了夫人又折兵」。

哪里有逼着人要银子的?

她一咬牙,将手摸进了皂靴里,从里掏出来一张十两银票,心头一边滴血一边装出率性的模样,刻意低沉道:「手上没有碎银,剩下的日后再还我。」

那侍卫欢喜的一笑,立时伸手。

猫儿一闭眼,咬牙递了过去,转身就走。

前方火把依然亮眼,一时半会再无人影。

猫儿行走在宫道上,为自己的境遇唏嘘不已。

谁能想到,在如此危险的境况下,最先遭受损失的不是她的小命,反而是她的钱袋。

萧定晔侧头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忍笑宽慰:「就当是破财免灾,十两银子而已。我今儿下来,不也损失了一枚千金玉坠吗?」

她不由隔着衣领摸向那坠子,心中略略缓和了些,立刻道:

「我虽有随身携带银两的习惯,此番下来碎银不好带,才换了银票。可也就这一张,再没了。如若还有人来要银子,要你出血。你若不出,我俩就一起等挨刀。」

他见她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在疼惜银子,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不由勾了唇角:「地上本王说了算,地下你有人脉,你说了算。」

猫儿这才放下心,不由奇道:「这坑道瞧着也不像监狱,不像藏宝处。谁人挖了这坑道,不知又有何用?」

他面上一肃,冷笑道:「只怕有人忍耐不住,想提前动手了。」

两人继续前行,前方人声渐大,有二十来个太监模样之人,不知在吵吵嚷嚷何事。

两人也不用击晕太监,只将外间盔甲脱去藏在暗处,将里间原本就穿着的太监服整理一二,找个偏僻处重新修改了妆容,这才缓缓往前行去,混进了太监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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