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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便点点头,半晌方低声道:「你快些……」

他不禁咧嘴朝她一笑,抽出腰间软剑,往丛林深处而去。

耳边柴火哔啵,她坐在火堆边上,心中一片茫然。

重新遇见前男友,该有什么样的表现?

如若她当初是同他含恨分离,再见到他,她当然会同他理直气壮的冷漠,叱责,攻击。

或者是情淡而分离,重遇时说不定还能微笑互道你好,就像对待路人一般。

然而两年前,她和他分开时,其实是相爱的时候。

只是那样的爱是灼人的火,两个人越爱,反而伤的越深。

她和楚离雁厮打时,她只以为这一回要活不了。

她没想到,他会冲出来救她。

时隔两年,他再一次站在她面前,顶着一蓬长荒了的鬍鬚,将她从阎罗王手中夺走。接着却又和她一起掉进了万丈深渊。

初见他的激动过后,她没死,她就要想着往后。

等从这悬崖绕出去,日子还要往前过。

她依然是那个要成亲的人。

她的夫婿,依然是那个被迫要入赘的贾忠良。

一切都没有变,也不能变。

萧定晔回来的极快。

猫儿的衣裳才烤了个半干,他已提着一只褪了毛、开了膛的锦鸡回来。

他用软剑砍下树枝,一下一下削的极仔细,简直像在对待一件最心爱的兵器。

待削好树枝,卯好一个木架,他将木架跨在火堆两侧,将锦鸡放上去,开始极细緻的转动锦鸡,谨防有一丁点儿皮肉被烤焦。

空气中慢慢传来熟肉的香气。

在火堆的对比下,周遭一切显得更加昏暗,唯一清楚的是坐在火堆边的两个人。

心中各自迷茫,各自做着心理建设。

他在崖上以为她身死,抱着她痛不欲生时,满心都想着她只要活着就好。

现下她活着,同他梦里的一模一样,鲜活的坐在他身畔,不会他一靠近她就像雾一般消散。

他清楚的知道,他想要的不仅仅是她活。

他的心底,每一个心跳都在叫嚣着,想要和她在一起。

「阿狸……」他缓缓开口。

她立刻打断他的话头。

「我有名字。」她的冷淡和梦里一般无二。

他轻嘆一声,道:「猫儿……」

「我有姓。」她执着要和他生份。

他再嘆了一口气:「花猫儿……」

这什么叫法!她不由蹙眉。早该改姓改姓,当初怎能头脑一热,就去姓了花!

他瞧见她的神色,不禁一笑,退了一步:「花姑娘……」

她立时吆了牙。

你是日本鬼子吗?什么花姑娘!

她冷着脸道:「公子若不嫌,可唤我一声『花掌柜』。」

他面上的笑意便又隐去,只默默转动着烤鸡。

火堆烧的极旺,不久烤鸡便已开始冒油。

他手上动作越来越快,忽的却抽一口冷气,一只手已捂上了下巴。

她不由偏头望向他,继而倏地扑向前,双手拍打着他面,待将他须上火星子拍熄,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他将手上烤鸡一丢,转身一把抱紧她,哑声道:「好想你……」

那些日日夜夜的煎熬,又岂止是一个「想」能概括。

她再不挣扎,只等着他的身子渐渐停了战慄,方吸一吸鼻子,忽的惊叫:「快,烤鸡糊了!」

糊了的烤鸡吃起来,十分费牙口。

待猫儿咽下最后一口肉,方做出个长谈的姿势,低声道:「殿下……」

他却立时示意她噤声,只竖起耳朵静听。

只过了几息,便上脚踩灭火堆,用浮土盖住灰烬,压低声道:「有人在搜山,我们快躲!」

说话间,数人的说话声、搜寻声已在山谷窸窣回荡。

他立时带着她猫着腰,往密林深处而去……

天已大黑。

四周不见一丝儿亮光。

一丝儿风吹来,忽的起了一阵雨。

雨越下越大,打在枝叶上沙沙作响,遮掩了一切痕迹。

猫儿和萧定晔躲藏的是一只熊洞。

熊瞎子经过漫长冬日的冬眠,到了春日甦醒,便弃洞而去。

洞穴并不算深。

冷风吹来,将两人逼迫的半分不能躲。

猫儿要打个喷嚏,却又用手紧紧捂住嘴,谨防将搜山之人招来。

黑暗中,萧定晔欲抬臂搂着她暖她,她酝酿了几乎一整日的话终于脱口而出。

「我要成亲了。」

他身子一滞,手臂颓然垂下。

这话中之意太过明显。

等从悬崖出去,摆脱了危险,她是要将亲事继续进行下去,让生活继续往正确的方向前进。

她要成亲,她不能让不相干的男子随意对她搂抱。

话匣子既然已打开,猫儿只得继续道:「殿下,过去两年,我过的极快乐……」

「可我不快乐!」他的声音压抑而伤感。

黑暗中,她几乎能从他被烧焦弯曲的蓬蓬鬍鬚里洞观他面上的伤痛。

「快不快乐,人都要往前走……」她哑声道:「你日后就是帝王,快乐不重要,成就感和掌控感才最重要。」

他哑口无言。

旁的帝王如何,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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