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走进殿内,肖苏苏在他对面坐下。
皇帝瞟了一眼肖苏苏,开口问道:“昨个穹然离奇死在慎刑司,此事你知道是何人所为吗?”
他没有什么情绪,比起以往的疯狂却是要平静许多,但让人有种暴风雨之前宁静的感觉。
此事她并不知。
疑惑间,皇帝自顾自开口:“禁卫参与了调查这件事情,有一个怀疑的人,此人是薛长宁!你怎么看?”
虽说穹然和薛长宁是一伙的,但薛长宁避免穹然将他的身世信息等透露,而杀了穹然也不是没有可能。
肖苏苏一时拿不准皇帝的意思,试探道:“皇兄相必有自己的想法,臣妹对这件事情不了解,就不多说了。”
她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在皇帝眼里,更加让皇帝确信心中猜测。
对一个人要是不在乎,那么肖苏苏对这件事就绝对不会是这个态度。
得知有人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并且杀掉宫中之人,肖苏苏的第一反应,应该是担忧,然后希望尽快调查此次事情。
可她却是表现的事不关己。
“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皇兄在看什么?”肖苏苏只觉皇帝看向她玩味的神态,心中发毛。
好似要被面前之人看穿似的。
“你还没有忘记薛长宁?”皇帝盯着她的眼睛开口,虽是问句,但已是肯定的语气。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肖苏苏下意识摇头否决,尉迟燕已经被毒死了,薛长宁还能有多久?
皇帝没有如预料一般的大怒,而是笑道:“你觉得这宫中,这京城,这个天下,朕有何事情比朝上大臣知道的少?或是朕连朝堂下站的臣子都不清楚?”
这一瞬间,皇帝好像才是真正的他,睿智,喜怒不形于色。
让肖苏苏不知该说什么。
“朕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你被人利用了而已,所以才会不想让你和薛长宁走的太近。至于穹然之死,也只是在怀疑而已,并没有确切证据,你也不必担忧”
皇帝飘飘的将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揭过,肖苏苏却是分不清他是在说真话还是假话。
进来之前毫无准备,一时之间竟是被这个暴君牵着鼻子走。
殿中唯一一个太监过来,给将人将茶添满。
只是此人肖苏苏从来没有在皇帝身边见过,这太监三十多岁的样子,长着一张笑脸似的,即使没笑也让人感觉很是喜庆。
“陛下要是累了?奴才新学了一套捏肩的手法,陛下这个时候要捏肩吗?”太监和煦的脸上,两颗眼睛中都写满了献媚两个大字。
皇帝靠在椅背上,似也是真累了,应道:“好!”
见再无其他事,肖苏苏就告退起身出门。
打开殿门,就见门口有两个身着太监服的宫人推推嚷嚷,而值守的禁军也是视若无睹。
“怎么回事!陛下寝殿门口岂是你等吵闹的地方?”要是皇帝出来,心情不好的话,可能会拿这两个人开刀。
两人瞬间分开。纷纷行礼道:“奴才小桂子——德全见过殿下!”
“回殿下的话,奴才听说陛下有头痛的问题,刚好知道官爵疼痛的办法,所以想将这件事禀报陛下,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拦住了,不能见陛下!”其中一个年轻,长相俊秀的小桂子道。
另一个年龄大很多。脸上的老皱纹纵横交错的德全,接话道:“陛下在休息,我能奴才怎能打扰。再说了,陛下是身体有太医院的太医,那些民间的土方子怎能配得上陛下尊贵的身份。”
两人各自都好像很有道理。
肖苏苏道:“既然是治疗头痛的,通禀一声就是。”
……
夜凉如水,京城皇家北苑内。
“回王爷,那熏香还没有献上去,只是最近御前是德忠在侍候,根本就没有奴才插足的余地,今儿个奴才想要将熏香献上去,却被阻拦!”
小桂子匍匐在和亲王脚边,头压低的快要埋进地底,汇报的声音越是越来越低。
和亲王坐在黄花梨木座椅上,手中无意识的摸索着怀中美人的脸颊,眼睛微眯。
怀中女子向和亲王更加贴近几分,引起他的注意。
柳眉见和亲王低头看向自己,欲要将唇凑过来,娇声开口道:“爷,您莫生气,就给哥哥一个机会!”
爬跪在地上的小桂子听见妹妹为自己求情,心中一阵酸涩。
他们两个兄妹从小被卖入和亲王府,后来和亲王想要在宫中安排自己的人手,就将他净身送入宫中。
以依旧在和亲王府的妹妹要挟他,让他不得不事事顺从,生怕行差踏错。
而后来在通信中才知道妹妹被和亲王宠幸,为他说情,这才让他在宫中少了一些危险的行动。
现在,却又是妹妹为了保下他,而向和亲王谄媚。
头上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恐惧,滴在光滑的地板上,小桂子一言不发,等着和亲王对他的生死做决定!
和亲王拉住柳眉的小手,迫不及待的凑上去一亲芳泽。
两人一时间玩闹在一处。柳眉溢出嘴忽轻忽重的喘息,和亲王粗俗的动作让殿中服侍的下人一个个都深深的低下了头。
小桂子就跪在和亲王的脚边,目光所及,是光滑的地板和那双绣满珍珠的靴子。
地板光滑透亮,两人模糊的身影投到地板上。那双华贵靴子的主人动作间,不断将靴子踢在小桂子的头上,脸上,身上。
可他还是一动不动的承受着这一切,咬紧牙关,眼中多出几道红血丝。
若是他能够成为皇帝身边最为信任的太监,成为皇权的代理者和皇帝的耳目,有一天将这双靴子的主人踩在脚下,也不是不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房中令人窒息的淫靡声响这才停下。
和亲王声音透出动情后的暗哑,居高临夏,好似脚边只是爬了一条狗:“下不为例!”
小桂子重重将头磕在地上:“奴才以后一定尽心办事!”
出了房门,身上印上沾满尘土的脚印,小桂子没有将身上的尘土拍掉。
这些脚印像是被烤红了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
与此同时,城中最大的酒楼包厢内。
“公子,陛下身边的大太监离奇失踪,近些日子都是属下在陛下身边服侍,只是陛下对穹然道长的死好像怀疑到了公子的头上。”
在皇帝寝宫里眼中满是谄媚的德忠,此时除了说话的声音过于阴柔,俨然是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包厢里只有两人,薛长宁直接开口道:“大太监盛全不是失踪,而是已经死了!尸体就在乱坟岗上。”
德忠一惊,身体不自觉的前倾:“有人杀了陛下身边的大太监,这可这是天大的胆子。”
虽然是太监,但皇帝身边的太监代表着皇权。谁敢动手,那就是抄家灭族的下场。
薛长宁却是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最近谁跳的最欢,那就是谁下的手!”
思虑片刻,德忠猜测着试探道:“是那个小桂子?此人长得眉清目秀,对于地位却是汲汲营营,近些日子一直在做小动作。”
“比起此人在宫中地位的不断上升,着实是快了些,说他背后没有人是不可能的。”薛长宁蹙眉分析道。
“和亲王?”德忠立刻反映过来。
薛长宁点头道:“这是皇帝的身体情况每况愈下,让有的人着急了,迫不及待的想要那个皇位。”
又道:“你在宫中多注意就是,暂时不用做任何事情。”
起身看看外面的天色,德忠道:“已经子时了,该回去了!”
宫门已经落锁,德忠轻车熟路的找到一段没有禁军守卫的宫墙,一跃而上,转瞬间已经到了墙内。
一路宫灯明亮,宫道上只有他从身影在地上拉长。
刚回到司礼监,没想到迎面对上了德全提着裤子,睡眼惺忪。
看样子是起夜。
德忠要无视他走过去却被叫住:“你半夜去了哪里?”
因着在外穿宫中太监服饰不便,他换上了一身暗色常服,在这昏暗的夜里倒是不引人注意。
却是被起夜的德全看了个正着。
“你这是去了哪里?那个宫中有你的相好?这宫中私相授受的罪名可不小”,德全一张老脸在微弱的月光下,层层褶子显得格外明显。
他围着德忠转了一圈,上下打量。
口中不断啧啧道:“我们两个是一同入宫的,现在你已经是陛下身边的人了,我还是在门口守着。是不是陛下身边哪个嬷嬷和你有见不得人的勾当?”
德忠闻言,推开身边老太监,皱眉道:“在宫中,最重要的就是谨言慎行!”
不管身后之人的反应,离开。
德全对着前面的身影啐了一口:“什么东西,都没有了那二两肉,还如此嚣张!”
说罢,在地上又是大吐了一口痰。
平日里刻板的脸上显出狰狞,眼下的黑痣动了动。
……
肖苏苏一大早起来,就见宫女们不时结成一堆,嘀嘀咕咕说些什么,见她过去又全部散开。
“发生了什么事?”
兰月端来早膳,回道:“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前些日子失踪,今天早上才被在乱葬岗找到。”
难怪她看皇帝身边的太监陌生。
“可这个消息却是让众人高兴,还有人说凶手是在为民除害!”兰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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