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疯了，黑衣人也觉得疯了。
不止是宁天疯了。
这个世道也疯了！
他被宁天一剑刺中心口，染出一大片鲜红。
黑衣人倒退十数丈，眸子惊悚无比，嘴边都溢出了鲜血，只差一点点，宁天的剑就会刺中他的心脏。
自己一个半圣级，竟然差点死在一个大帝手里！
就算宁天动用了什么秘法，可本质上，宁天还是个大帝啊。
凭什么？
为什么？
什么鬼？！
就在黑衣人震惊无比的时候，一道更加恐怖的剑光，斩杀而来！
那是裹挟着生之法则的一剑。
因为是生之法则，所以宁天不要命一般，把自己的生命气息灌注到这一剑之中。
他在抽自己的命，去铸就这一剑！
疯子！
黑衣人眼皮一跳，想要逃遁。
下一秒，那可怖的白色一剑，好似吞天巨兽，从天而降。
扑——！
闪耀着白光的一剑直接穿透了黑衣人的胸腹，鲜红的颜色从伤口中不但迸发而出，同样的，还有生气，狂涌的生气随着这一剑爆发！
生气是好东西，可以治病、救命。
可所有东西，都怕过犹不及，生气也一样。
此时磅礴的生气，让黑衣人的胸口处不断生出肉芽、不断滋出血液、甚至长出的骨茬一寸一寸变长，刺进了他的肉里！
黑衣人一声嘶吼，撕扯着伤口，爆退离开这一剑！
然而，又有一道恐怖的黑光，贴着他的后背袭去！
那是死之法则！
好似深渊，好似地狱，好似恶鬼，如影随形，如跗骨之蛆。
黑衣人脸色大变，顾不得胸腹还在扭曲的伤口，也拼尽一切，爆发出所有力量，斩向后背！
轰！
两者相撞。
黑衣人在剧烈的爆炸声里，倒飞出去，巨响一声，砸落在地，巨大的坑陷中，大片鲜红洒落，几乎染红了大地！
毫无疑问，和宁天相斗，黑衣人败了。
可同一时刻，小恶深度附身的时间也到了，宁天身上恐怖的气势瞬间暴跌，极致的虚脱感袭来。
噗！
一大口血从喉咙里喷出来。
宁天此时再也撑不住，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从半空中往下砸落。
可啪地一声！
有人撑住了他的身体！
是南天问！
他撕裂虚空而来，直接扶住了宁天的身体，拍了拍他的肩膀，南天问笑眯眯道：“我都看了，这一架打得不错，好好休息吧。”
听到这句话，宁天似乎彻底安心，一下子闭上了眼睛。
医圣给他喂了一颗药丸，随后把人交给了身边的南乐儿：“好好扶住他，脱力了。”
南乐儿连忙扶住，只是看着眼前的战场，咋舌不已。
这真的是一个大帝能打出来的？
另一边，同样撕裂虚空而来的琴圣，已经翩翩然落在了那巨大坑陷的边沿，一双冰冷至极的眸子盯住了黑衣人：“就是你伤我徒儿？”
但琴圣根本没给黑衣人回答的机会，属于圣级的恐怖威压，登时撕裂虚空，爆出阵阵火星，凝聚于一点，猛地杀到了黑衣人身前。
一道气浪轰然形成！
咔嚓！
黑衣人被死死压在地上，脊背都断裂了！
医圣忍不住压低声线，传音入耳：“琴圣，留他一命，此人背后，关乎人族圣级内鬼！”
只这一句话，让琴圣俏脸一变。
圣级内鬼！
她猛地转头盯着医圣，无声询问。
医圣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随后道：“我不说谎，先带人走吧，这里太乱了。”
琴圣收敛气息，手掌一卷，带走了浑身瘫软的黑衣人。
医圣也带着昏迷的宁天迅速离去。
留在原地的人群还愣着，他们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今日，有一个叫做“李四”的大帝忽然爆发，和一个半圣级打得有来有回！
天啊，这是要出妖孽啊！
……
“大人，他出事了。”
某处楼阁之中，白袍人很快收到了这个消息。
手下把黑衣人被医圣、琴圣拿下的消息，从头至尾都说了一遍。
听完一切，白袍人顿了顿，还是拿起了桌边的茶杯：“一个计中计。”
“被识破的引蛇出洞和瓮中捉鳖，只是第一层。”
“第二层才是他的目的。”
“可惜啊，他看不穿。”
白袍人摇了摇头，喝了一口茶水。
手下再问：“大人，那要如何是好？他被抓了，琴圣和医圣是不是可以顺着他查过来？”
白袍人笑了：“查不过来的。”
说到这里，他有些叹息：“只是可惜，少了一个手下……阿二，你去取一壶酒来，我祭奠一下他。”
那个叫“阿二”的手下立马去做。
没多久，一壶酒送了上来。
白袍人斟满酒杯，随后沿着脚边倒了一圈，淡淡地道：“好走、慢走。”
三个时辰后，南风谷。
受了重伤的宁天，终于醒了过来。
他的身体还止不住酸痛。
深度附身的副作用现在还在持续，没有消退。
他拖着疲惫至极的身体，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求见医圣。
医圣当然来见他了。
只是宁天还没开口问什么。
医圣就声音沉沉地道：“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个黑衣人，死了。”
三月，初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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