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濂家灯火通明,正在宴请宾客。
而李小二走上前去禀报。
宋濂听说李淦来了,有点意外。
在宋濂的印象中,李淦从来不串门啊。
小时候,李淦就体弱多病,经常呆在家里面,足不出户。
长大之后……
嗯,最近李淦确实是开始串门了。
不过每次串门都是为了查贪。
难道今天他是来查贪的?
他查到老夫头上了?
这小子,还有没有良心?
老夫为了帮他治病,全家都开始吃糠咽菜了。
宋濂心中不满,暗自里嘀咕了两声,就迎接出来了。
等他出来之后,看见李淦就呆住了。
李淦躺在担架上,正在被李小二和李小三抬着。
而且……这李淦蓬头垢面的,有点脏兮兮啊。
宋濂说道:“李贤侄啊,听说你前几天重病在身。”
“怎么病成这样了,还要来我这里啊。”
李淦没说话。
就没必要为了这种客套话浪费精力了。
李小二帮忙解释说:“我家少爷病了,经常昏迷,没有力气说话。”
宋濂:“……”
他无语的说道:“你家少爷病成这样了,不应该在家中静养吗?为什么要拉着他出来到处转?”
李小二干咳了一声,说道:“这是我家少爷要求的……”
宋濂:“……”
他有些无语的说道:“罢了,抬进来吧。”
在李淦进去的时候,宋濂心中有些疑惑:“这个李淦,半条命都丢了,还要来我这里。他到底什么意思?”
“难道想死在我这里,然后讹我一笔?”
也不怪宋濂多疑,主要是李淦这家伙……
等李淦进去之后,就被李小二放置在了一张椅子上。
李淦能坐倒是能坐,但是在那坐着要浪费力气。
于是,李淦就不使劲,他就一直往下出溜。
李小二没办法,用绳子给他绑上了。
宋濂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淦,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这。
他有些无语的对李淦说道:“贤侄,你这是想干什么啊?”
李淦也不说话,就瞪着眼睛等着。
李小二笑眯眯的说道:“宋大人,你不用管我们,来的时候少爷就说了,你只管做你的,少爷就在这坐着就行,坐坐就走。”
宋濂:“……”
他今天,确实约了几个客人。
因为最近入不敷出,找了几个好友,把酒言欢,吟诗作对,然后趁机想要借钱。
现在客人眼看就要到了。
原本大雅的一场宴会,多了李淦这么个人物,顿时有点俗了。
时间不长,宾客陆续入场。
他们看见李淦之后,全都愣了一下。
有人小声说道:“这家伙……怎么在这啊?”
还有人说道:“他来干什么?来查贪?”
又有人说道:“我听说他病入膏肓了啊。”
还有人说道:“是病入膏肓了吧?你看他都被绑在椅子上了。”
随后又有人说道:“是宋学士将他绑住了?要杀了他给大家出气?”
总之,怎么说的都有。
李淦还是不说话也不动弹,积攒精力。
李淦在心中微微叹了口气:我现在啊,一动不动像王八。
宋濂挥了挥手,向众人说道:“诸位大人,咱们不用客气。”
“李贤侄说了,只是来做客,不会干涉我们。”
起初的时候,大家还很拘谨,后来时间长了,也就习惯了。
反正李淦也不说话,也不动弹。
那就是一幅字画,一个花瓶呗。
忽略他就好了。
宋濂招呼大家吃饭,吃的都是粗茶淡饭,比这些朝臣平时吃的还差。
朝臣们有些无语:早知道就不赴宴了。这能吃饱饭?
不过,看来宋濂乃是大学士,大文豪的面子上,大家都忍住了。
毕竟,能和宋濂交朋友的,都是饱学之士。
他们信奉的,都是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都是一箪食一豆羹,人也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吃饭到中途,宋濂就开始和这些人吟诗作对。
李淦差点听睡着了。
一个时辰之后,这饭终于快吃完了。
宋濂轻轻咳嗽了一声,说道:“那什么……最近老夫手中有些不宽裕,今天这顿饭,诸位也看出来了。”
“因此嘛……”
朝臣们都面色尴尬。
其实他们也听说了,宋濂有点穷。
如果是别的时候,他们就借钱了。
可是今天……旁边坐着一个李淦。
这家伙是专门查贪的。
今天,不会是个圈套吧?
按道理说,宋濂乃是方正大儒,不会做这些下三滥的事情。
但是李淦这家伙可不靠谱啊,万一他骗了宋濂,把宋濂当成工具人来坑人呢?
因此,不得不防啊。
于是,这些朝臣纷纷说道:“最近,我们手头也不宽松啊。”
宋濂神色黯然,苦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我只能找那些高利贷,借一些钱救救急了。”
众人都有些不忍。
其中一人说道:“这样吧,我们来看天意如何?”
“我们一块玩牌,如果宋大人赢了我们。那我们就是欠了宋大人的钱。”
“到那时候,我们就算是手头不宽裕,也要挤出来还给宋大人了。”
宋濂差点哭了。
他知道这是这些好友在故意接济他,只是用了一个最能照顾他面子的方法。
宋濂强忍住眼泪,说道:“老夫的牌技,也是不太好啊。”
其他的朝臣则纷纷说道:“大人放心,我们的牌技更臭。”
很快,桌子腾空,摆上了竹片做成的牌。
李淦发现,这些牌上面都这些东西南北风,一万两万什么的。
和后世的麻将极为类似,但是又略有不同。
看样子,这就是麻将的前身了。
据说麻将是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水手无聊发明出来的。
现在看来,应该是水手改良的。
类似的玩法,已经流行了很久了。
这种牌,一玩时间就比较长。
总有朝臣中途去上厕所。
很快,马大人第一个去上厕所。
李淦则解开绳子,从椅子上跳起来,跟过去了。
玩牌的朝臣看到目瞪口呆。
这……这李淦不是病入膏肓了吗?
怎么……
怎么看起来挺麻利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