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家适逢多事之秋。
各种各样的怪事接二连三,早已经是人心惶惶的了。
表面上我们是受到了阶尹大人的邀请,前来为他遇害的妾侍如梦寻找遇袭真相,可是到了这里之后,没想到又横生枝节,糜家的人有意无意隐瞒着我们。我们虽然同住在这里,但只是一个小院子,就将我们能得到的消息彻底屏蔽了。
若不是这一次,有家奴在巡视的时候看到了糜老大人,被吓坏了,这件事也不会这么快的就被我们知晓。眼看着瞒不下去,彦公子才不得不与我们说了实话......
原来那日,在糜家二老爷失踪以后,糜家二老爷的女儿芜小姐曾经带着一件关键证据来找糜老夫人求助。而这关键证据,是一方锦帛,上面是糜老大人的字迹,让糜家二老爷在晌午过后,到书房去,还写着有要事商议的字样。
芜小姐以为,自己的父亲之所以失踪,是因为赴了糜老大人之约。而糜家二老爷收到锦帛失踪的时候,正是糜老大人对外宣称失踪之后,糜家二老爷在糜老大人失踪之后却收到了糜老大人的邀约,显然糜老大人的失踪并不是遇害。芜小姐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的父亲去赴约以后就再没有回来了。
可是老夫人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接着我们就发现了糜家二老爷的尸体......
“那锦帛可能确定就是糜老大人写的?”我心里泛起嘀咕,该不会真的像推测的那样,糜老大人没死,他只是躲了起来。
之前我猜不透他躲起来的目的,但是现在......如果是他的话,他到底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弟弟呢?他和糜家二老爷的关系不是还不错吗?
难道,他故意假借失踪的名义,躲起来,把糜家二老爷骗来,趁机杀害。等到之后他再出现,装作全不知情的样子,好把杀人之事推得一干二净?
“可以确定就是大伯父的字迹,大伯父在书写的时候,有自己特殊的习惯,而且他书写完之后,都会盖上自己的印鉴,这些老夫人已经确定过了。连那方锦帛,也是只有大伯父才能用的......也只有大伯父才能拿得到。”彦公子说。
“糜老大人和糜家二老爷,最近可有争执?”萧珏也留意到这件事或许另有内幕。
“争执的话......”彦公子迟疑,“我在之前也是许久没有回来过了,别说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了,就连糜家的事情我都知道得不多。只是,回来之后倒是听说过一些下人们之间的闲话,好像最近一段时间内,大伯父与二伯父之间确有一些嫌隙,可是二位的关系向来不错,我想应该是不至于严重到要害人性命吧。”
“那究竟是什么事呢?”
我比较关心的,当然还是这其中的变故。
有一些凶手杀人,都是临时起意的,可能矛盾的本质在旁人看来并不是多么严重,但是对于经历者而言,却是很极端的。
“似乎,是在争夺什么东西。”彦公子说,“有人听到大伯父和二伯父在书房争吵,是说什么东西原本说好了要给二伯父,而现在大伯父却反悔了。二伯父很生气,还说什么要说出去......”
说出去?
这三个字背后,意味着这件案子可能不简单啊。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萧珏问。
彦公子却无能为力了,“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在这个家中,处处不方便,所以也不好打听太多,万一被什么人说到了大伯父,大伯母那边,我的处境只怕会更难过。”
他也不知道啊......
但是糜家二老爷既然威胁糜老大人说,要说出去,可见这件事本来就不是能被外人所知的,甚至,可能是一个只有他们两个人才知道的秘密。如果糜老大人真的是因为这件事,他不想被糜家二老爷威胁,才转而设下圈套杀害了糜家二老爷的话,那这个秘密可能牵扯会更大。
“......萧大人。”彦公子看到萧珏一副沉思模样,犹豫着开了口。“我二伯父的尸体......方才芜小姐来问我,说是想要带回二伯父的尸体安葬,不知什么时候可以呢?”
“只怕现在不行。”萧珏认为案件还有疑点,不可能让他们这么轻易就把糜家二老爷的尸体安葬了的。
至少,也得等案件的线索多追查一些的时候,有了眉目。
“彦公子,你怎么比我们看起来,还要一副担心的模样呢?”我见彦公子的脸色并不比萧珏好到哪儿去,便随意问了一句。我知道他是一个好人,但是却不知道他对一个处处排挤他的糜家,竟也是这么上心的。
“萧夫人说笑了,出事的是我的两位伯父......我自然......”他的话断断续续的,眼神也是飘忽不定,分明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萧大人,萧夫人......”
“说吧。”萧珏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
“是这样的,我在想,他们争执的那件东西,会不会和我父亲有关?”彦公子心事忡忡,真的有别的线索提供。他自己看起来也在怀疑糜老大人和糜家二老爷争执背后的目的,似是有所猜测。
“和你,父亲有关?你想到了什么,直说吧。”
都到了这个时候,总不好再拖拖拉拉的。
“是,我幼时曾听我父亲母亲提过,我父亲从祖父那里继承到了一块地,本身这块地很是瘠薄,寸草不生,几近荒废。也是大伯父和二伯父,还有四叔父挑剩下的,我父亲不受宠,便只是分得了这一部分而已。但是我父亲死后没多久,母亲也过世了,当时分给父亲的那块地,竟也被大伯父拿了回去......所以,我在想他们是不是在说那块地?”
地......还是一块瘠薄之地,寸草不生,几近荒废?!这么一块地,分给他父亲,这家里的人倒是很重感情嘛。“那这块地,在哪儿,你知道吗?”
彦公子摇头,“不知道,我也是幼时才听父亲母亲谈话,无意间提起的,那时并未在意过,只是我父亲从祖父那里继承到的,就只有那块地了而已。父亲出事以后,大伯父便收回了那块地,想来会不会是有别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