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话 田良是养子

“婆婆,快别这么说了,你脾气这么好,一定是跟家人有了什么误会吧。既然是家人,解释清楚就好了,你的儿子怎么会嫌弃你呢。”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她家里的情况我并不是十分清楚,也自然不好随便评价。

“早知道生个儿子养大了会被嫌弃,老婆子当年还不如像田良的爹娘一样,捡个娃娃回来,瞧瞧人家捡来的儿子都那么孝顺,再看看老婆子的这儿子,唉。”她长叹了一声,言语之间无不是对田良爹娘的羡慕。

“婆婆您也知道,田良是被捡来的?”

“这个村子里谁不知道啊,”婆婆说,“当年顺着前面的河水飘过来的,那么小的一个娃娃,转眼间都长成大人了。就是啊......不该被云青家那坏媳妇迷惑了,原来挺懂事的一个孩子,谁知道......要说起来啊,也是他那爹娘没福气,要是再多活个两年,给他正正经经的娶个媳妇,如今也是过得踏踏实实的日子了。不至于被那种不三不四的女人迷惑了去,可惜啊。”

婆婆口中那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小夏。

“那田良也真惨,生下来就被抛弃了,能遇到他的爹娘,把他像亲生儿子一样养大,也是他的幸运了。”要不是田良的父母把他从河里捞起来的话,只怕他早就死了。

“生下来?不是不是,才不是生下来,田良被抱回来的时候,虽说是个娃娃,但不是那么小个娃娃,田良被带回来的时候也得......有五六岁了吧。不过他那会儿特别的瘦小,所以看着比其他五六岁的孩子要小很多的。要真是那么小个孩子,他爹他娘也没有养过小娃娃,肯定养不活的。”婆婆纠正说。

“五六岁?田良落在河里被他爹娘带回来的时候,都那么大了?”五六岁的孩子,被抛弃丢在河里的?“他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

哪里会有亲生父母把养到了五六岁的孩子放在河里遗弃的,又不是刚出生的婴儿。

“这就不知道了。”婆婆说,“应该不是吧。后来还听说,田良他爹又顺着河水上去找过,挨家的问,是谁家的孩子,不过没有人认。田良那孩子啊,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应该是失足落水的吧......不过啊,他爹娘把他带回来的时候,他都已经不省人事了,那身上烫的呀,眼瞅着都活不成了,倒是他爹娘,那真是个善心的人,一点点的往嘴里给他喂药啊,最后愣是把他给救活了。可惜,田良虽然醒了,却不及的以前的事儿了,他爹带着他也去找过,但是没人说自家丢了孩子的,最后只得作罢,他爹娘一商量,反正自己家也没孩子,就当这孩子是老天爷给的。这不,这就把田良当成是自家的孩子一样养大了......可你说,这么善心的人,偏偏一点儿福气都没有,夫妻俩早早的就死了,留下田良。田良那个二叔也是个杀千刀的,说什么田良不是他爹亲生的儿子,没资格继承他爹的东西,那一家子泼皮,愣是把田良给赶了出来,田良那会儿,也就跟石生那孩子差不多大,没地方去啊,又赶上下大雨,就跑到山上,躲在那破草棚子里过了一晚上。后来,他把草棚子修成了房子,就一直在那儿住了下来。”

关于田良的身世,每一次都在刷新着底线,他虽然像是个突然冒出来的孩子,但也曾和养父养母一起,承欢膝下,也曾得到过家庭和睦团团圆圆的。只是幸福从来不长久罢了......

裙摆干了,我起身同婆婆告辞,想着去找田良的二叔询问一下,我单纯好奇,田良五六岁大跌入河里被救起之后,怎么就找不到他原来的家了呢。或许作为田良养父的亲弟弟,曾经亲身经历过田良这件事的那位二叔,知道些什么。

田良的二叔住在近山的另一处,这房子原先有一半,是田良的养父养母居住的,在他养父养母过世以后,本来应该由田良继承,继续生活在这里。结果却被田良的二叔以他不是他爹的亲生儿子为名赶了出来。

远远还未靠近,便听到院子里吵闹的动静,一面相泼辣的妇人举着根棍子,将一男人从屋子里给撵了出来,她站在院子里破口大骂,“家里就那么点儿粮食了,都让你输掉了,这一家子怎么过,吃什么!看我今天不打死你,大家都不用吃了,全都等着饿死好了......”

听到这儿,不禁皱了皱眉头,实在不想去淌这趟浑水,可不巧的是......“请问......”

“忙着呢,看什么热闹,走开!”那妇人不等我的话说完,便要赶我走。

“你,你这婆娘,哪有你这样的......”男人气急大骂,“你要再这样,我就把你送回你娘家去,问问你爹娘,怎么生养的你这般泼辣。”

“好啊,你想把我休了,你休啊!你现在就把我送回去,我要是再回来,我就是那河里游的王八!”妇人不甘示弱,他们夫妇二人吵得如火如荼,全然没有注意到门口还站着我这么一个人。“我回去我就再也不回来了,怎么着我就算再嫁,嫁得也不会比跟着你更差了,家里连下锅的米都没了,这过的是什么日子!你瞧瞧你,要本事没本事,要长相没长相,也不知道当时我老爹是不是瞎了眼,居然把我嫁给你这种人!......”

哦嚯,这女人真彪啊,真是狠起来连自己老爹一块儿给骂了。不过通过他们的争吵,我倒是听出来了,很显然他们家的生活条件并不好,可是这男的好吃懒做,还把家里仅有的粮食给输掉了,因而招来这女人的破口大骂。

那这活该。

但是这妇人,也是真的够彪悍的,抄着个棍子,追着她男人满院子的打。

我打萧景毓都没这么狠过......

跑了半天,妇人的体力显然跟不上了,俯身蹲在那里喘着气,脸胀得通红。那男人也差不多,虽然又跑又闪躲的,但也挨了不少下,这会儿疼的龇牙咧嘴。即使如此,那妇人仍然不觉得解气,抄起棍子,就朝男人丢了过去,男人猝不及防,应是头上挨了一下,惨叫一声,捂着脑袋蹲在那里哼唧。

家有悍妻,这妇人彪悍起来,我都害怕,举着个棍子能把自己男人撵得满院子跑,这魄力着实不是一般人可以比的。想见这男人平时的日子,也算是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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