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意,他们俩就是这样的。对外人呢,客客气气的,回过头来私底下斗得很厉害!”萧景毓在一旁向红玉解释。发觉我在看他,他笑笑说,“娘,我只是担心红玉姑娘并不熟悉你和爹之间的相处,被你们吓着了。”
“那我还要感谢你的解释了,是吗?”真是让人火大,怎么父子俩一个德行。“行了,进来帮忙吧。红玉,你也进来,看看能不能想到元姬遇害当时与此处有什么呼应吗。”
“是。”红玉被毓儿刚才的说法吓得不敢多言。
“别在意,毓儿的爹之所以会特别吩咐,是因为现在尚未确定凶手是不是就在荀氏的府苑之中,如果凶手还在这里,我们落单都会很危险。”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只得再向他解释一遍。
红玉抬起头,眼神有些复杂。
“对啊,更何况我娘性子莽撞,听说,她以前可没少闯祸,为了查案子,几次置身危险之中......所以,我爹才会特意叮嘱,免得她查案的尽头上来了,又忘乎所以了。”毓儿好巧不巧的偏要补上一句才高兴。看到我板起脸了,他才意识到什么,“我,我不说了......我去做事。”
说完,他转身到房间的各处寻找线索。
“毓儿,你看看这房间里,有没有哪个角落藏着一些药材,或者是汤渣粉末一类的。”我提醒他留意,正准备分析现场环境的时候,我看到红玉还站在那里,有些怕,有些不安,还有些伤感。我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元姬已经死了,你现在能够帮她的,就是找出真凶,不要让她死不瞑目。”
“嗯。”红玉用力点了点头。
我看得出来,她很努力的想要回忆起陈姬遇害前后和这一次**人遇害的相同之处。她是个很单纯,很简单的女孩,毫不费力就能看清楚她的心思,她以为陈国国君是害死陈姬的凶手,所以不顾后果的跑来告诉我,即便她也只是陈国王宫的一个小宫人,也丝毫不惧怕这件事会给她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等到周围一切都平静下来,我试着将**人房间的大概样子记在心里,闭上了眼睛,想要捕捉一些线索。是肉眼所无法察觉到的......
算上**人,一共五条人命了。但是谒婆、庆吾、时胥、陈姬和**人之间的联系我还是没有找到,凶手的献祭目标到底是遵照什么样的规律来寻找的,**人和陈姬的身份略有接近,而**人和时胥又同样都是荀氏府里的人,地点相同,凶手到底是根据什么样的逻辑选中他们作为受害人的呢?
**人,**人,**人,**人......
凶手真的在荀氏的府邸之中吗?他两次在荀家作案,只是因为他了解这里?不可能,如果凶手真的是荀氏府里的人,那么荀家则是在他的心里安全区之外,没有一个凶手会在自己身边犯下连环凶案的,这样很容易就会暴露。至少,这两件案子的凶手,是相当接近荀家,而且又自以为一定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的人。他了解荀氏府里的一切,这里就是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
最了解......
我忽然想到,在来到路上,毓儿问我的那番话。
......这样的人是不是都渴望挑衅别人,引发冲突,或者是,制造恐惧?
“制造恐惧......”我脱口而出的一瞬间,也睁开了眼睛。
“娘,你在说什么?”毓儿停下手里的事,问。
“我明白了。凶手为何要连续两次在荀氏的府里犯案,在**人之前,四件案子,分别是村子里,山间,这里,还有陈国王宫。这是四个不同的地方,从村子里到山间,村子,他第一个选择的对象是谒婆,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刁钻老妇人,第二个选择的对象,是跟随父母住在山间的猎户的儿子庆吾,一个男孩子,只是他的年纪略小了一些。但也是凶手在选择目标上的一个突破,从一个毫无还手能力的老妇人,到一个小男孩,凶手在选择目标的时候,加强了目标的反抗能力。然后是山里到荀氏的府邸之中,他再一次突破自己选择目标时的胆量......”不对,如果是按照这个顺序的话,时胥是个做粗活的男人,他身强体壮,只是为人怯懦了一些,在时胥和陈姬这两个目标的选取上,没有丝毫的进度,反而,还退了一些......“凶手两次在荀氏府邸里犯下命案,是为了制造恐惧。发生在荀氏府邸之中的,时胥被杀一案,因为进公不想要声张,将此事压了下去,所以,这件案子除了荀氏一族还有子尹大人及相关几位大人知道以外,再无人知道。”
“所以凶手第二次选取的目标,是进公宠爱的妾室**人,他认为时胥的死没有造成他预期的轰动,是因为时胥的身份,可如果死者是进公的妾室,那么进公一定会在盛怒之下追查真凶,案子也自然会声张开。”毓儿也很快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凶手不只是在制造凶案,他就在附近,甚至是享受他所制作的凶案带给人们的恐惧感。因为荀氏对于时胥的死,反应并不如凶手所预期,于是凶手在荀氏的府邸里制造第二件命案,杀了荀进宠爱的妾室。
“丧心病狂。”我对于凶手,只有这一个评价,这个凶手不仅享受杀人带给他的快感,也在玩弄着人心,他站在一个自以为谁也发现不了的位置,近到可以将荀氏府邸里表现出来的恐惧看得清清楚楚的地方,等待着,因为发现死者而产生的轰动反应。
“......尸体已经被搬走了,但是房间里还是能够看到案发时留下来的线索。除了尸体以外,他们什么也没有动,但是凶手在房里停留的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太短了,别的地方也都没有线索留下。”毓儿说,“还有,娘你刚才说的药材,我也确实没有找到。”
房间里没有留下药材,确有药材的味道?
“不只是药材的味道,**人的命案,比起前四桩命案,血腥味更浓重了一些,现场仍旧没有留下死者被放出来的血,就算是地上的这个符号,也不能判断是不是凶手用死者的血所画上去的。”要是能够鉴定一下就好了,起码确定了几个画在尸体下的符号是用什么血画上去的,说不定也是一个方向。
“那可能是因为,这里的环境吧。”毓儿走过去打开了窗户。房前有藤架,遮掩着门窗,屋后是高墙,隔绝了这一处院落和其他院落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