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四话 阖喆大人的怪病

“好!”谁知他竟然大喝一声。

那时候我的腿已经软了,纵使我自认见过的世面也不少,可是有些人就是这样,无形之间会有一种特别强的气场,让他对面的感受到几乎窒息的压迫。

“萧夫人果真与寻常妇人不同,直接,痛快。”他的话,听上去像称赞,但是给我的感觉却像是在压制和警告。“有胆识,老夫......佩服。”

佩服我?

我自是不会把这些客套话当真的。

“萧夫人放心,你既是为人伸张正义,老夫当然愿意助你一臂之力。你一妇道人家尚且有如此胸怀,真是折煞城中无数男儿。老夫定当竭尽所能,替你找出真相,还那些无辜女子以公道!”

我刚想说什么,却被他一个眼神给顶了回来。

“我们本就不应该是敌人,你说是吗,萧夫人。”

“若是如此,霍汐自当替那些无辜受害之人,谢过大人的恩典。”事已至此,再不能说什么了,且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这阖喆大人和公子濡背后牵连之事,可能远比我所有能想到的答案更严重,我的出现让他们意外,虽然我要追查的人可能与他们有着某些关系,但应该不是尤其重要的人,他说是要替我追查,可其实......他不希望我再追查下去破坏了他们计划好的事情。

......

“夫人,您......您这是怎么了?”红玉守在房里一直等到我回来。

我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试图把已知的线索联系起来,竟又......天马行空乱做一团。

“霍汐?”萧珏已经回来了,他看见我也被吓了一跳。

“嗯......你去哪儿了,一早就不见你人。”我的心思很乱,甚至有些话不晓得该从哪里说起,阖喆大人和公子濡现在还在隔壁,就像是......

“我去找些药草而已。”萧珏说,“你有什么事吗?红玉说你刚才被公子濡请去了,这公子濡与你说了什么,竟会让你如此慌张。”

我摇头,偏又见得红玉站在一旁,这口就更不好开了。于是我只得找个借口,让红玉先回去云瑛身边,免得再有状况。听着红玉的脚步声走远了,我才和萧珏说,“你可知昨夜住进后面那院子里的人是谁?”

突然的,萧珏也不明觉厉。“昨夜,里翀来报,说是一位病重老者,和一位年轻人。似是年轻人带着老者前来求医寻药,那老者病得厉害,年轻人对他亦是......怎么,难道那年轻人就是......”

我肯定了他的猜测。

“就是公子濡。”

“怎么会......”这下,萧珏开始琢磨起公子濡这样安排的用意。“难道他是为了来找你商量孚姬之事,才如此部署?”

“可我今日见的人,是那位老者。也就是公子濡的父亲,阖喆大人。”

“阖喆大人?不是说这位阖喆大人病重,如今还在老宅里休养吗?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萧珏转念一想,方才觉察这些事情的背后,似乎并不只是我们在追查的这一件案子那么简单。“莫非,这阖喆大人的病,是装出来的?”

“可他确实是病了。”我今天见到了他,也亲眼确认了他的怪病。“只不过他的病......怎么说呢,比预想的严重,又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

“何意?”

“没有预想的那么严重是说,我们一般想到那些重病之人,都是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一口气上不来就可能要了命的人。可他却不是。比预想的严重,是说他的病表现出来的样子......”我甚至想要用自己的肢体语言一起,来形容我在见到阖喆大人所见的那副情形,“你不知道,他的样子真的......人不人鬼不鬼,房里的光线阴暗,我看到他的时候都被吓了一跳。他的头发......这里秃一块,那里秃一块,看上去就是这一块有,那一块就秃了,特别的......还有就是他的样子,他的脸......你知道他的脸,看上去五官都变形了,而且脸上像是鼓着包一样......”

“这么......”萧珏都找不到词来形容了。

“我倒现在都没能缓过来那种惊吓,我进去的时候,他不声不响的,结果突然开口说了句话,把我吓了一跳。然后他就是......他盘腿坐在床上,如果不是他的眼神时不时变得那么凶狠,我甚至都怀疑坐在那里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怪物。”想起乍一见到阖喆大人时的样子,我现在心里还咚咚咚跳得厉害。“萧珏,我见过患了癌症的病人,不过患了癌症脸不会变成那样,大多脱发也是因为化疗的过程中......但是像阖喆大人这样的,我还真的是从没见过,他这难道是患了什么样的怪病吗?”

“这,我并不能确定。你所说的症状,我也是头一次听说,此前从未听说过有人生病会变成这样。除非......”

“除非什么?”我急着问,看来萧珏应该是想到了些什么才对。

“除非,他在治病的过程中,误食了某些药物,才会导致他的容貌变成了你说的那样吓人。”萧珏说,“但是具体哪种药,我并不清楚,应该也得看他具体患的是什么病症,才有可能根据他的病症和他外表的变化,推测出他服用的药物。不过,这也不排除他在服用正常药物的过程中,是否遭人陷害,还是因为不知情,吃了某些和药物本身有所冲突的食物......”

“那这么说的话,只有想办法让你为他确诊一次才能知道,他变成这副样子究竟是因为什么了?”我知道这件事不容易,以今日所见,阖喆大人的反应来推断,他不可能让萧珏这个外人为他确诊的。“可是他的脾气那样,应该不会让我们知道他到底患了什么病的......”

“那就难说了。”萧珏也没办法。“很多人都是这样,即使身患重病,吃错了东西,中了毒,可是多撑一刻对他们而言,他们所在争取之事就更逼近成功一点。而他们的情况,自然不希望有心腹以外的人知道,那位阖喆大人对外称病,甚至公子濡为了他父亲一直在掩饰这个秘密,就可以想见他们父子背后定是有阴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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