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会答应我吗。”骁儿还不死心。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要是没有好处,我可不会答应你什么的。”
我厚着脸皮和小孩子做起了交易。
“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先答应我才行。”骁儿说。
“你既然信不过我,即使我答应了你,也可能是在骗你的。再说了,我得先证实你的消息是真的还是假的,要不然我不是亏大了?”这小孩子想套路我,可没那么容易,我知道他不好对付,怎么可能轻易答应他呢。
“你……”骁儿气得双颊通红,腮帮子鼓鼓的。“你不讲理!”
“理?理是个什么东西,我只看结果。再说了,要是说理,是你骗我在先,所以我现在不相信你。我有理由怀疑,你又在骗我,你说对不对?”
我是个大人,吵架还能吵输了小孩子?!
“我没有骗你!”骁儿煞有其事的说,“我这一次,真的没有骗你。”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要是又骗我呢,你之前骗过我了,我可不敢轻易相信你了。你呢,想要让我相信你,帮你,你就得拿出适当的诚意来……”我一点点的把他诱拐到“沟”里来,小孩子嘛,想要重塑他的认知是很容易的,只要让他否定他先前的想法是错的,然后再告诉他,怎么做是对的。他就会毫无理由的改变最初的认知了。
尤其是像他这样的孩子,比起后世的孩子,他所看到的世界就很小,对于一切的定义都是狭隘的。
他还真就仔细思考了我的话,“那……我要是告诉你的话,你不仅要答应我,不能将我已经知道的事情告诉任何人,还要答应我一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
呃,有点乱。但是我听得懂,“好。”
他犹豫着,从衣服里摸出来一方锦帛,能看得出来上面写了字。他把锦帛交给了我,我半信半疑的展开,想不到那锦帛上记着几位药……
我问他,“这是什么。”
“原本是我母亲吩咐人要烧掉的,我觉得不对劲,就偷了出来。”骁儿说。
“你说这东西,是弗尹夫人的?!”上面几味药,不难联想到和弗尹大人有着联系,该不会这就是那金丹的药方吧?
骁儿看着我,“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还得回去研究一下。”我把锦帛收好,“可是,你把它偷出来,真的没关系吗?有没有人看见?”
“没有,放心吧。她以为烧着了才走的,我等到她走了才偷出来的。”骁儿说着,伸手拉住我,“你去查查看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人给我母亲的吧。”
“那你究竟是觉得,这东西是你母亲,还是别人交给你母亲的呢。”
骁儿却什么都不说了,“走吧,你答应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一扫方才小大人的模样,利利索索地向弗尹夫人的院子走去。
我被他弄得有些想笑,这个孩子长大了,应该是比他父亲更出色的人吧,他的心思远在一个成年人之上。还懂得求助别人,借助他人的力量来达到目的……不简单啊。
“夫人,这个小公子似乎还知道些什么。”里翀提醒我说。
我也看得出来,这个孩子就像是个宝藏一样,如果深挖,一定还能挖出些什么来。“先不急,他愿意信任我们,借助我们的力量追查真相,是好事。我相信他会帮助我们查下去的。”我把锦帛交给里翀,“你把这个拿给大人,让他确认一下,上面的药方和那金丹有没有关系,我再去和弗尹夫人聊聊。”
……
“……傅母一会儿没看住他,他又跑去找阿和了。”弗尹夫人甚是无奈,她轻抚着骁儿的后背安抚,也极是宠溺。“也是,这偌大的苑子里,他也就阿和一个妹妹,难免孤单了些。若是他们兄妹日后能相互依靠,我也就放心了。”
“公子骁很懂事,相信弗尹夫人一定很欣慰吧。”我看着此一时又依偎在弗尹夫人身边的骁儿,他又表现的如同同龄人一样,天真无畏,怎么都无法将他和刚才与我做交易的那个小公子视为同一人。
“是啊,”弗尹夫人说,“骁儿便是我最大的安慰了。现在,我只求他能够平安快乐的长大,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点点头,算是我理解她的意思。
弗尹大人死得那么惨,如今她唯一可以倚赖作为精神寄托的,只有她的小儿子了。
她的事,让我想起了丽夫人,只是弗尹夫人比丽夫人幸运一些,她还有个盼望。我不知道丽夫人的丈夫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想到她多年和女儿相依为命,最终爱女又被害,就很难过。
“萧夫人也有个儿子,应该能够明白我这当娘的心思吧。比起其他的,哪怕有再烦心的事情,只要看到自己的儿子开开心心的,就足够了。”弗尹夫人给我感觉很绝望,并不像她说起骁儿时的那么安慰。可她现在,也算是熬出头了,弗尹大人过世对她来说确实是个打击,可也不至于一下子就丧失了全部生活的动力。
我不相信一个女人在几经绝望之后,还会把诸多的心意放在那个屡屡让她失望的男人身上,就像是一种本能的情感回避一样。当你意识到一个人不会回应你的情感投入,一次两次碰壁,慢慢的,那种激烈的想要表达自己情绪的欲望就会降低,而弗尹大人,他生前的作法着实令人难以接受,弗尹夫人也不是在他死后就立刻有这种悲伤绝望的情绪的。我上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还很镇定,即使难掩哀伤,但绝不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那种绝望,我在想,是不是中间的过程里发生了什么。
“夫人,其实我还有些事情想要私下里问问你。”我说着,向她示意了一下骁儿。
弗尹夫人立刻明白我的暗示,她对骁儿说,“你先跟着傅母下去吧,母亲和萧夫人要说些话。”
“是。”骁儿起身,跟着傅母离开。
弗尹夫人粗略整理后,坐直了身子。“萧夫人可是要说我家大人的事情吗?难道是大人的案子调查得有了眉目?”
“夫人可知金丹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