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田良也知道,小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那么他就不用出于责任、道义甚至是同情心也好,内疚也罢的种种原因,而背负起逃奴的身份,带小夏离开了。既然小夏的孩子不是他的,他就可以大方的跟小夏分开,顶多是被人指指点点的说些闲话,但是更多的是要小夏去承担她不贞的这么一个结果。
既然田良没有了会被小夏逼着,一定要带她离开,一定要成为逃奴的理由,那他,也就没了一定要杀死小夏的理由。
何苦又再杀一个人,然后去掩盖本来自己可以摆脱的命运?
这一点,说不通。
“田良杀小夏,一定还有别的理由。可惜廉赫只看到了田良掐死小夏,却没有看到之前,田良袭击小夏,切开她身上的伤口种下那些见鬼的种子,甚至,廉赫也没有看到田良对小夏施暴......”我说,加上刚才我所证实的,小夏下身的伤处,没有留下男人特有的味道。所以小夏被侵犯的这件事......不可能是男人所为。排除了男人,那么行凶者......是个女人?
可如果是女人的话,在施暴过程中......小夏一定会奋力反抗的,那么施暴成功的可能性就更低。而现在的情况下,小夏身上确实留有撕裂伤,凶手在施暴过程是成功了的......
“如果,现场还有一个人呢。”
“什么?”
“廉赫只看到了田良掐死小夏,却没有看到在掐死小夏以前,发生的事情。那么,如果田良只是掐死了小夏,之前小夏所经历的一切,却不是田良所为的话,是不是就能解释,为什么廉赫没有看到了?”我说。
萧珏既没有同意我所说的,但也没有立刻就否定,“霍汐,如果廉赫告诉你的都是真的,那么在田良动手杀死小夏之前,折磨小夏并且对她进行施暴的人,也有可能是出现在廉赫身后,袭击并且打晕了廉赫的人。当时现场包括死者小夏在内,也许就只有这四个人。”
“不对,不是他。”我越来越倾向于相信,出现在廉赫身后的人,并不是一开始袭击了小夏的人,“如果,田良只是掐死了小夏,那么在他动手掐死小夏以前,小夏先是经历了凶手非人的折磨,切开她身上几处相当深的伤口,然后在她皮肉里放上种子。而这个人在知道小夏怀有身孕之后,认为小夏的不贞,坏了他全部的计划,所以才对小夏施暴......他的手段,比直接掐死了小夏的田良更狠毒。那么他躲了起来,亲眼目睹田良掐死小夏,同一时间他发现了廉赫也在墓穴之中,并且也同样目睹了田良杀死小夏,他攻击廉赫,就绝不只是打晕了廉赫,然后把他捆起来,关在某一个墓室之中。”
前后,矛盾了。
他在针对小夏的时候,手段狠毒,怎么可能在发现廉赫这个威胁的时候只是打晕廉赫呢?而且之后,他把廉赫关起来藏在墓穴之中,以至于第二天小夏的案子发生以后,我们根本就找不到廉赫。他如果真的想杀廉赫的话,当时他有机会偷袭廉赫的时候为什么手下留情了。他对廉赫手下留情,说明他本意不是杀人。而之后他把廉赫藏了起来,说明他暂时不希望廉赫把他所看到的事情告诉我们。
而廉赫亲眼目睹的就是田良掐死了小夏,所以袭击了廉赫并且把他关起来的这个人,就是在掩护田良而已,本意并不是杀人。他既然没有杀人的心,那么他怎么可能对小夏下那么狠的手。
“霍汐,你说来说去,到底是何人欺负了小夏呢?”萧珏被我搞糊涂了,那个侵犯小夏的人既然不是男人,也不会是女人,还会是什么人。
“是她自己。”我说。
“......什么?”萧珏迟疑了很长时间才说出这两个字。
什么。
“小夏没有被人侵犯,‘侵犯’她的人是她自己。”会有这样的怀疑,是在我听过廉赫的话以后,廉赫说田良掐死了小夏,之后表现得极其悲愤,所以我就在想,既然田良要杀小夏,为什么还会“悲愤”?杀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说杀人了,就算杀一只猫杀一只狗杀一只活生生曾经在我们跟前跑过来跑过去的生物,都是需要下狠心的。不是每个人都有当杀人凶手的天分,狠话都会说,真正到了下手的时候,最难的不是面对自己要杀的人,而是面对自己的心。所以基本上,杀人的凶手是需要具备一些特殊的特征的,这个人要么有极度受虐的倾向,要么就是一个极度暴虐的人,而田良并不具备这两种特征。
那么再来分析杀人者的心理活动,要么是激情作案,要么是蓄谋已久。
激情作案,说明当时他应该是受到某件事的刺激,在极端情绪的影响下失控了,那么当时他对小夏下手的时候,本人是暂时失去理智的。可是通常这样的情况下,他也会很快就恢复理智的,面对自己杀了小夏的这个结果,要么他会迅速离开现场,要么他会想方设法地脱罪,为自己洗清嫌疑。
再说蓄谋已久,那说明他很早以前就有想要杀死小夏的念头了,只是一直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好不容易这个机会到了,他实现了,接下来他应该有一系列的安排,来帮助自己脱罪。既然是蓄谋,肯定把前后的事情都算计清楚了的,他怎么可能没有想到,万一他在杀害小夏的时候被人看到会怎么样呢?
而廉赫说他当时表情悲愤,为何悲愤?小夏的死如果真的是他预期之内的,他的悲愤从哪里来?而他再回到现场面对小夏的尸体时,漠不关心就已经露出了破绽。如果是为了帮助自己洗脱嫌疑,在他承认了小夏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之后,他难道不需要表现一下自己的“悲痛”来说服我们相信他不会杀小夏?
可是该悲痛的时候他没有悲痛,该冷静的时候他却“悲愤”了。
起码从这一点上说起,我认为他的情绪处理并不妥当,间接证实了不论是他杀害小夏的当时,还是杀害之后为自己洗脱嫌疑的时候,他都是惊慌的,并没有在最恰当的时候做出最合理的表现。所以,这不可能是蓄谋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