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萧珏来到前院的时候,正遇上钟离瑾正在和那人询问经过。他看到我的时候,眼神与平常并无两样,没有我昨晚见他时所感觉到的那种不舒服。
“你们来的正好。”钟离瑾起身相迎,“萧大人,萧夫人,你们也已经听说了吧,昨夜那袭击且殷的人又出现了,可惜的是还是被他跑掉了。我正在询问昨夜事发时的经过,你们也一起来听听,看看有没有什么漏掉的。”
“我们正是因为这个过来的,看来钟离大人已经在询问了。那你接着问吧,我们在一旁听着。”萧珏说着,拉着我到一旁落座。
钟离瑾也坐回位子上,他抬手示意屋中所站着的人,向我们介绍了一句,“他叫赫昭,也是我钟离家的人,身手了得,极受信任。昨天夜里正是他得了我的指示,带人在且殷家附近埋伏,不过他们初来乍到,并不是十分了解乌萝村的情况,可惜的是,让歹人给跑了。”
赫昭......赫昭与里翀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虽然他们同样是从钟离家出来的,但是赫昭明显接受过钟离家的严格训练,不管是形象还是行为,都更接近于一个侍卫。
看到赫昭的时候,使我不由自主想到了里翀,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萧珏就像感觉到了一样,转过头来看了看我,紧紧握着我的手,给我安慰。
“赫昭,你刚才说你眼看着歹人钻到树后就不见了,可有确认过树后有没有密道之类的吗?”钟离瑾的想法与我一般无二,看来他也在怀疑,那个袭击且殷的人究竟是如何消失的。
“回大人的话,赫昭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过了,除了地上留下的几个脚印以外,并没有再看到其他痕迹,树后没有可以逃生的密道。那人应该不是通过密道而逃跑的。”赫昭说。
“不是通过密道逃跑的话,那是如何逃跑的呢?”钟离瑾重重叹了口气,他在想,所有与这件事的可能。
“......”赫昭犹豫了一下,“赫昭怀疑,袭击且殷的人,正是村子里的人。不仅了解村子里的地形情况,也有落脚点。他在逃到那里之后,便潜回家中藏身。这样一来,不管我们如何寻找,都不会找到外来者的痕迹。”
“乌萝村的人?”
钟离瑾的惊讶,也并不是完全出乎意料的。只是他没做好准备接受这个答案,这将意味着......钟离家与乌萝村再起冲突。
如果袭击且殷是乌萝村的人做的,有什么理由可以让我们一个一个的审查呢?
毕竟以乌萝村的情况来说,他们肯定不会相信,是自己同村的人,要害谒拙的女儿且殷。我们即便怀疑,没有证据能够证明,也无济于事。
“可是这里,不只有乌萝村的人啊。”萧珏提了一句。
“......萧大人,你这话,可是在怀疑钟离家的人?”钟离瑾问了一句。
“没错,”萧珏说,“就像乌萝村的人相信,他们同村之人不会害且殷一样。钟离大人不也是相信,你从钟离家带来的人,不会害且殷吗?可是事发当时,这里不止有乌萝村的人,也有钟离家的人。先前跟着我们来到这里的人,有足够的时间了解这里的地形,而且比乌萝村的人更加了解,钟离家派去部署的人都在什么位置上,想要避人耳目更容易一些。”
萧珏认为钟离家的人比乌萝村的人更有嫌疑。
“可是,”钟离瑾在犹豫,“钟离家的人,没有理由要害乌萝村的人啊。更何况,且殷是谒拙的女儿,她那么小,钟离家什么人能与他们结怨呢。”
“那可就说不准了。其实自从里翀的事情发生以后,我们的注意力就都被吸引到这一件案子上了,因为里翀与我们的关系,所以也让我们忽略了同一时间发生了其他事情。”萧珏抬眼瞧了瞧赫昭,他没有在赫昭的回答上寻找线索,反而将我们都在回避的事情提了出来。
钟离瑾仔细回忆了一番,“萧大人,你是指舟和姑父的那件事情?”
舟和姑父的事情,与里翀被害发生在同一时间。
“不错。”萧珏说,“当日我们是先发现了舟和姑父的尸体,被吊在了村口,而且当时据这里的管事伏四说,他问过值夜的人,证实在天亮之前,外面并没有任何异状。而在天刚亮的时候,伏四便在院子外面发现了尸体。舟和的姑父死亡超过两日,可以判定是在我们来到乌萝村后,在谒拙的带领下前往青竹家中探望她父母,也就是舟和的姑母闹到青竹家来,说是她丈夫失踪的那一日。不知钟离大人可还记得,当时舟和的姑母便说过,是钟离家的人将她丈夫叫走的,她丈夫说是要来回钟离大人的话,之后便失踪了。”
“我还记得。”钟离瑾表示,虽然在那件事之后,又发生了好多的事情,但是当时舟和姑母闹到跟前的时候,他还是记得的。
“其实当日,舟和的姑父就已经遇害了。只是,凶手的身份我们暂且并不确定,只知道他在被人勒死以后,藏在了什么地方。直到两日后,他的尸体遭到虐待,被吊在了村口。凶手就像是......在向我们示威一般。”萧珏表示,原本这件案子疑点颇多,当时我们也是为了避免和谒拙再起争执,才会先下手将尸体抢到了院子里来,如果不是之后发现了里翀的尸体,那么现在我们在追查的案子,就应该是舟和姑父的尸体,是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被吊在了村口。“昨晚谒拙来过,我带他看了舟和姑父的尸体,并且将我们之前的推测与他说了一些,谒拙表示了理解,也愿意暂且帮助我们向乌萝村的人隐瞒真相。可是我有一点,却怎么都想不明白,凶手在杀害舟和姑父以后,究竟是以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将尸体藏匿两天,虐待,又吊在了村口呢?他虐待尸体,还有将尸体吊在村口,似乎都呈现了一种病态的行为,这种行为下,他究竟是想要警告我们,还是想要警告乌萝村呢?”
当我们的视线都集中于里翀之死,沉溺在悲痛之中无法自拔时,萧珏率先怀疑里翀的死和舟和姑父尸体被吊在村口一事,到底存在什么样的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