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天色都暗了,云瑛乏了,在我的劝说下,才抱着微儿先去休息了。
红玉掌灯依旧守在旁边,陪我一点一点的拓印。
“夫人,先休息一下吧,会把眼睛熬坏的。”她见我又一次站起身来揉眼睛,实在心疼极了,才不忍相劝的。
“没事,还有两块,都拓印完了我也就安心了。若是这泥巴突然碎了,裂了,或者是毁了,那我还得重新去墓穴里寻找缺的这一块。”我说,这腰啊......弯得太久了,实在疼的很。
“夫人。”红玉见我腰疼得都快站不住了,立刻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过来扶我,轻轻地帮我揉着,“夫人,您要是不舒服,就让我弄吧,我都看您弄了一天了,也知道该怎么弄的。”
“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其实就是蹲得久了,腰椎有点儿受不了了。
缓了一会儿,继续开始收拾我这一堆泥巴,把最后的两块也都拓印下来。才算是松了口气。“终于弄完了......水,给我拿点水来,渴死我了......”
红玉急忙去端了汤水过来给我润喉,奈何我这一手一身都是臭墨。红玉便小心地将汤水喂到我嘴里来,“夫人,您慢着点,别呛着了。”
“......怎么这么臭啊。”萧珏从外面进来,闻到这一股臭墨的味道,锁着眉头。“霍汐,你又做了什么......远远就闻见这屋子里的味道臭的要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把石棺里那无头男尸拖这里来了呢。”
红玉听了萧珏的话,忍俊不禁。
“这能怪我么,我都郁闷了,这墨怎么会这么臭。”我也想找点儿没这么臭的墨啊,但根本就找不到,能找到这样的墨都已经很厉害了。“你看,我这一手一身的......衣裳都废了,但这手上......这,这都是,怎么办。”
“你弄这么臭墨做什么。”萧珏说着,已经走到了跟前,看着挂了一屋子的绢帛,“......你这是,用这些墨拓印的?”
“要不然呢,这个时候,这个条件,我到哪里去找那些好墨。就这也是让红玉找了村长,村长又好不容易才弄来的,知道费了多大劲嘛。”这诚然不能怪我的,我也希望用没有味道的墨啊,可现在这个条件根本就由不得我选择。
“那你也没必要......”萧珏皱了眉头。“这屋子里臭成这样,晚上怎么睡。”
“......”这个问题,我是忽略了的,现在想想......是啊,眼看着也该休息了,屋子里弄得这么臭烘烘的,怎么睡。“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堵着鼻子睡。”
“馊主意。”萧珏说。
“现在这种市面上能流通的墨,都是最下等最劣质的墨了,指不定放了多久的陈年老墨,就算是这种东西,普通人想要弄到都是特别不容易的。”所以我还是很感谢村长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费尽心思的帮我弄来这一点点的墨。我对红玉说,“把这些拓印好的锦帛尽量分开放,这些墨迹不容易干的,得好好晾一晾,免得呀洇成一片,我们就白费这功夫了。”
“诶。”红玉帮我把这一幅一幅的拓印分开晾好,“夫人,现在这拓印的锦帛,能不能看出来什么呀,我觉得现在挺清楚的。”
“现在当然是能够看得出来一些,不过当时为了方便搬运,我就让他们把泥巴糊成一块一块的进行拓印,所以翻译一张不难,但是想要把全文都翻译下来,还得把这些像拼图一样拼起来,那样就容易多了。”我说着,去观察那拓印下来的符号,忽然一愣,立刻去其他拓印的锦帛上寻找......
“夫人?夫人您找到什么了。”红玉问。
“茧印......”我说。
“什么?”红玉没听清我的自言自语。
“这......这两个字,这是茧印。”我说。
“茧印?”萧珏听闻茧印,立刻走了过来,“这上面,记载的难道和茧印有关?
“这一张,这上面提到了茧印,然后说,墓,还有黎部......破......黎破?”我仅从这一页上翻译到了这些而已,刻在石壁上的文字较大一些,而且符号的笔画复杂,想要完全确认这上面的字,真的很考眼力。一幅锦帛上面能拓印下来这么多的字已经很不容易了。
“黎破是什么?”红玉问。
“九黎。”我说,“九黎一族,原是一个部落联盟,以蚩尤为首领,有八十一个兄弟,都是九黎酋长,而蚩尤便是大酋长。蚩尤和他同母所生的八个弟弟都数黎氏,共称为九黎。蚩尤为黎贪,还有黎巨、黎禄、黎文、黎廉、黎武、黎破、黎辅、黎弼,再加上他们族兄弟七十二人,共八十一人。即为八十一个黎氏支系部族,在炎帝姜榆罔时代,东征西讨,夺取了伏羲后裔“九黎国”的领地,故称“九黎之君号曰蚩尤”。这碑文上所记的黎破,应该就是九黎一族之中,蚩尤的兄弟黎破。”
据说,九黎一族原是炎帝姜黎之子,其子以父亲的字为姓,称为黎氏,受封黎国。后来蚩尤在逐鹿之战被黄帝轩辕所打败。
而这上面的黎破......
我翻开其他的拓印,试图找到更多的线索,将每一页的翻译都记下来,然后重新排序。
大概就得到了这样一个传说。
后山所发现的古墓,石棺里的人是黎破的后人,生活于帝辛时期,偶然机缘下得到了一个茧印,据说是件至宝。后来茧印带来了纷争,使得墓主人因此而丧命,在断气之前让自己的心腹将茧印藏了起来,只希望此物永远不要再出现在世上......
“茧印......”原来真的有茧印?
这......
怎么会。
“看来他们要找的茧印,确实有据可循。”萧珏轻叹,可面上的神色并不轻松。“只是,若这碑文上的记载是真的,那茧印重出于世,恐怕会再次带来纷争啊。”
“你相信吗?”我问他。
原以为茧印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没想到绕了一大圈,竟又绕回到起点。
“夫人,那这上面可有说,这墓主人的心腹将茧印藏在何处了吗?如果这东西真的那么危险,我们只要先找到它,然后把它毁掉,不就没事了吗?”
“哪有那么容易啊......而且这上面,根本就没有提到茧印被藏在了哪里。”这是我最郁闷的,好不容易知道了茧印可能真的存在,居然不知道它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