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话 受气儿媳竟是凶手?

“大量血迹......萧夫人,别说是大量血迹了,这时胥遇害被杀,等到荀氏知会咱们的时候,早就把现场收拾干净了!”子尹大人无奈解释,“时胥是荀氏的家奴,在荀氏的宅邸遇害,若是荀氏一族不主张追查的话,就算咱们怀疑也是没用的。”

这是封建社会最泯灭人性的制度。

荀氏一族是当地的士族,有着极高的威望。先前既然发生过两起同样的凶杀案,一旦坐实时胥之死跟连环凶杀案是存在联系的,那么必将有损荀氏的威望。毕竟,事情是发生在荀氏的宅邸之中的。

“进公......呐,这进公就是荀氏如今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子尹大人介绍说,进公是荀氏的族长,进是他的名字,公是指他在陈国的地位之高。本名荀进,位列权臣,出身士族,是位德高望重的大人。“宅邸里出了这样的事情,进公的面子上本就挂不住,便草草让人收拾了,才派宅邸里的管事来知会了一声。全凭着那管事的记忆,才记下了这么多,去查看的时候,什么都没剩下,早就都收拾干净了。”

“可是,凶手能够在杀人之后把尸体带回荀氏的宅邸,在死者生前住处将他‘献祭’,至少说明凶手可以在荀氏的宅邸之中出入自由。难道这位进公也不担心吗?”我已经慢慢接受了封建社会中不拿家奴当人的这种士族习性,但是荀进难道就没有考虑过,凶手为何能够带着尸体在荀家来去自如吗?!

“这谁知道呢,不过听说出了这件事之后,荀氏的宅邸里便加派了不少巡逻的人,可能,进公也是在意了的。”子尹的语气,这进公是个十分不好惹的人。“萧夫人啊,我还是劝你不要去招惹这进公了,进公的脾气古怪,怕是惹麻烦啊!”

我心里有了数,暂且将时胥的案件卷宗放在了一旁。再拿起一卷......这是第一个受害人,死者是一位农户家的婆婆,年近六十,身体硬朗,却在一大早被同住在一起的儿媳发现,死在了家中。

“噢,这是谒婆的那件案子了。”子尹瞄了一眼,就认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我见卷宗上记得凌乱,便转而向他打听状况。

“谒婆,是城里一位农户家的老人了,早些年间她的丈夫去打仗就再也没回来。一个寡妇把儿子拉扯大,那脾气嘛,也不是很好,为人计较、爱贪图便宜,嘴上不饶人,又挑剔。她的儿子文瑾不错,是个踏实的年轻人。儿媳长容......”

我听到他在说起谒婆的儿媳时,似乎有些犹豫。而根据卷宗上的记载,长容是谒婆遇害后第一个发现的。“这个长容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萧夫人,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子尹大人说道。

长容是文瑾的妻子,二人成婚两年,但长容却并无生育。谒婆对于长容也是颇多看法,加之谒婆的本性便是刁钻刻薄,自然少不了欺负她那柔弱的儿媳。这村子里的人也都是知道的,一开始谒婆好歹也是等到儿子离开家后才会对自己的儿媳吆五喝六,百般看不顺眼,后来甚至是当着儿子文瑾的面,也毫无遮掩的欺负儿媳,以各种借口刁难。长容性情温顺,难免就成了受气包,而文瑾不愿多生事端,只得劝妻子一忍再忍,免得让谒婆得了借口,即便如此,谒婆还屡次当着长容的面,唆使文瑾休妻,娶一个能生的回来。

而案发当晚,谒婆还在刁难长容。路过谒婆家门外的村里人都能听到谒婆的打骂声,和长容偷偷哭泣的声音。第二天一大早天没亮,文瑾便扛着家伙下地了,长容见谒婆过了平时起床的时间还没动静,便去谒婆房里请她。却见谒婆死状凄惨吊在了房梁上......

“如此说来,长容果然是谒婆遇害的第一发现人。”我虽然还没看完卷宗,但是通过子尹的描述,已经意识到了后面将要发生的事情。“谒婆的性格,平日得罪的人应该不少吧。”

“虽说谒婆不饶人的脾气不好,时常与人拌嘴,但是也不至于杀人啊。最后查了一圈下来,只有长容有嫌疑杀害谒婆,无论是从动机上分析,还是杀害谒婆需要的条件上分析,她都是逃不了嫌疑的。加上在谒婆遇害之前的那一晚,很多人都能证明谒婆又虐待了长容,长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无辜,所以就被关了起来。”子尹大人的说法,粗看并没有破绽,因为谒婆的案子毕竟是几个月来的第一起,之前并没有相同的案件发生,理所当然是从所有和谒婆有积怨的人身上去寻找线索。

案发之前,长容和谒婆有过争执,长容没有生育,谒婆一再怂恿文瑾休妻,这就是长容杀害谒婆的动机。加之作案条件,谒婆和文瑾长容生活在一起,两间茅草屋,谒婆前夜睡下之后便再无响动,而第二天大早文瑾便下地干活,不曾与谒婆打过照面,谒婆是在这一晚上之间出事,而长容是第一个发现的人,她有充分的时间,能够掌控文瑾什么时候离家,谒婆什么时候醒来,然后利用时间差去杀害谒婆......

“当时,在没有新的证据证明,确有其他人进入过谒婆家,杀害谒婆的情况下。就只能定了长容的罪,为避免案件在城中的影响扩大,结案确实有些草率。”如今回忆起来,子尹也的确后悔了,若是当初能够再查得详细一些,恐怕就不会留有这样的遗憾了。

在将长容处死之后,又发生了一起和谒婆之死如出一辙的案件。

“第二件命案的遇害人,是一个猎户家的小儿子庆吾,年仅七岁,乖巧的很。猎户子方,其妻姜氏女,夫妇俩恩爱有加,相敬如宾。庆吾是他们唯一的儿子,案发的时候姜氏就在院子里做活,子方进了山里打猎,等到子方回家问起庆吾的时候,姜氏才想起儿子一天都没出过屋子,进门一看,就已经是这模样了。”子尹当时在得到知会以后便匆忙赶到,眼见庆吾之死竞和谒婆有着太多的相似之处,顿时傻了眼。然而,调查庆吾的案件,却始终找不出凶手,致使案件被搁置。“这子方一家子,平日里根本不会与人结怨,怎想得唯一的儿子竟会遭人毒手,死状凄惨令人发指。可惜,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任何与真凶有关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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