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戌否认了我的猜测,“这件事,只有我和大人,地牢的守卫以及钊二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
“不过,也难保守卫们或是钊二会不会随口跟别人说了。”老戌不敢保证,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只是知道这件事从一开始并没有声张过。
“那就是说,府里的其他人也有可能知道此事了。”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失落,难道要一个一个的查吗?“老戌,麻烦你派人去把钊二找过来吧,我有几句话要问问他。”
“回萧夫人,小的刚才便已经派人去找钊二了。”老戌出去的时候,就已经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那我就只有再等等看了。
“萧夫人。”偃伯走了过来,“听你的意思,你是怀疑......杀了荣岑的,是我府上的人了?”
我看了看老戌,似乎老戌还没有把我们刚才在地牢里的推测告诉偃伯。“......偃伯大人,既然说到这儿,那我就得问您一句了,您认为,这府上可有人能轻易闯进来吗?”
“自然不能。”偃伯答得理所当然,可是回答完了,他自己也愣住了。
“那不就结了。”我说,“既然外面的人不可能轻而易举的闯进来,那么闯进地牢里的人,是从外面来的,这种几率就实在太渺茫了。”
“可是......”偃伯似有疑惑,我也想到他是想问什么了,但是他突然戛然而止,倒是让我不确定他在担心些什么了,到底是担心这府里的人,还是担心外面的人。
“您是想问,既然凶手是府里的人,为什么要杀荣岑了?”我点破了他的疑虑。
“......是。”
“其实答案不难想到,今日我突然造访,闯到您这府上来,您又带我来见了荣岑,不过遗憾的是,我们从荣岑口中并没有得到太多的线索。荣岑一向有头痛症,病发的时候便会疼得活活昏厥过去,所以在我们问话的时候,他因为受不了头痛症的影响,又昏了过去......”说到这儿,我就有些后悔了,“说起来,我也是心急了,突然要留宿于府上等待荣岑醒来,这个举动怕是给了凶手暗示,让凶手知道我们未能从荣岑口中获得更多的线索,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等到荣岑醒来的第一时间再询问一遍。”
“......”偃伯虽然没说话,但是似乎也发现了我们这一次的行为破绽。
“之后,当来送饭食的钊二发现荣岑醒了,赶去通知老戌,老戌又来确认了荣岑的情况,老戌连门都没有打开,隔着门确认了荣岑醒了的事实,便立刻就赶去告之于我。而荣岑也是在老戌离开之后,直到带着我赶来之前,这短短的时间里就遇害了。凶手应该已经察觉了,老戌来确认过荣岑的情况,很快就离开,必是去知会偃伯大人或是我,所以赶在这个时候动手,目的,便是为了阻止我们再次向荣岑问话。”这一路的线索,算是理清楚了。
“萧夫人。”偃伯问,“依你之见,凶手突然对荣岑下手,是为了阻止他说出十二年前的事情吗?”
听偃伯的语气,便知道偃伯自己对于这一推测也是有怀疑的。他像是想要确认一下......
“不。”我说,“自然不只是十二年前的事情了。”
如果只是为了十二年前的事情,那么在这十二年里,甚至直到我此次造访之前,凶手既然身在这府里,自然有太多的机会对荣岑下手。完全没必要赶在这么节骨眼儿上动手,老戌离开,必定要带着人回来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凶手太冒险了。
可是他冒险便一定有冒险的理由。
不只是为了十二年的事情。
我缓了口气,静了静心神,“您想啊,这十二年里本身就在这府里的凶手有太多的机会对他下手了,可是他都没有动手,为何非赶在我来之后,就急着动手呢。留给他动手的时间很短,少有差池,定会留下破绽,说不定,他还会刚好的遇上我们。我来到这里,您虽然告知了我十二年前的事情,但是这城里有谁不知,眼下我正帮着钟离瑾在追查城里多起纵火案。这十二年前荣岑这个被您认定是当年纵火案凶手的人就被关在地牢里,现如今外面的纵火案与当年一模一样,但荣岑身在地牢,您也确定他不可能与外人有何接触,所以......这便是他这一次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荣岑不可能是这一次纵火案的凶手。
案子发生的时候,荣岑就被关在这里。
关押他的人,便足够为他做不在场证明。
但是除了荣岑,还有谁能够完成这些呢。
“凶手急着杀害荣岑,反倒帮助我们证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十二年前的纵火案,与这一次城内多起纵火案之间的关系。”因为他太急着灭口,他害怕荣岑向我们透漏出有关于这一次外面纵火案的线索,所以急着处理掉荣岑,但是这样一来,反倒说明了这一次纵火案和十二年前纵火案之间的线索。
“怎么会......”偃伯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的眼里出现了纠结和矛盾。“不会,不会是这样的。不可能......”
“您在说什么?”我问他,谁知道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到底想见了什么。
“......十二年前的纵火案真凶,必是荣岑无疑,可是如今城中的纵火案,这、这难道是......这难道是说,当年我们抓错了人?不会的,不会的!”偃伯极力否认这件事情里的疏忽。
“......”我也陷入了矛盾之中,是啊,荣岑被关在这里,外面的纵火案却还在继续。
“不可能的。”连老戌都站出来否定了这一猜测,他向我证实说,“萧夫人,这不可能,十二年前的案子我们都已经查得很清楚了,纵火案背后的真凶,必定是荣岑无疑。这一点,在将他身边的亲信彻底的铲除之时,便已经坐实了。绝不可能说当年抓错了人!只不过是大人仍有怀疑,希望打开荣岑的嘴......”
“这是什么意思?”我察觉到老戌的话里似乎......有那么点别的意思。
“这......”老戌自知说漏了话,急着想要修补。
“事到如今,说吧,说与不说也总难隐瞒得住了。”偃伯却突然泄了气,一副颓败的样子,他想老戌示意了下,让老戌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