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翀说你回来之后,便一个人坐在了这里,什么话都不说了。”
萧珏说着走来的时候,我已经不知道一个人在这院子里坐了多久。听着他的话,也只是稍微回过了神,我看着他走到我身边来坐下,心中的疑惑却并未消散。
“怎么了。”萧珏问。“我听里翀说,你们找到了一个养狼的人,不过你却好像并不认为那垚四便是放出狼害人的人。”
“嗯......”我只是长长地应了一声,然后,心思依然不在这里。
“霍汐?”萧珏叫我,他应是见我的样子奇怪,担心我遇到了麻烦。
“你有没有觉得,我一直很奇怪?”我将心里的疑惑说给他听,然后挽起了袖子,让他看我手臂上一道道青紫的痕迹。
“你受伤了?”萧珏很紧张,“怎么弄的?”
“我也不知道......起初,我还以为是......”最开始的时候,我也并未在意过。只当是夜里时候萧珏不小心弄的,但是后来却愈发觉得不对劲了......“好几次了,有时候醒来便是这样,身上还疼的很,就好像被谁打了一顿似的。巧的是每一次弄成这样,前天的夜里似乎都睡得特别沉......”
“这些淤青成片,不似是殴打造成的。”萧珏握着我的手仔细检查过之后,才说,“更像是......长时间被压迫造成。你平日贪睡,我也愿意纵着你,许是你一人睡着的时候,压着了。”
“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我说,“怎么每一次刚好我睡着的时候,睡得那么沉,却正好都压到呢。”
“......你想说什么?”萧珏像是听出了我的疑惑一般。
“那时候在芥尹大人那边,我便做过一个梦,我同你说过,我在梦里穿越竹林,在竹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医院。”旧事重提,只是因为身上再一次出现的伤痕,偏偏就让我想到了那些事情。
“那又如何。”
“我很久没有梦到过和后世有关的事情了。”我都已经快要忘记了,我从哪里来,我生活的许多习惯都在一点点被改变,曾经那个世界离我已经很遥远了,我以为我都记不起那时的样子了。可是......“那个医院......太奇怪了。我一直想要找到答案,我想弄清楚为什么在那个时候,我刚好做了这样一个奇怪的梦。我想知道,那个梦会不会是我潜意识里发现的什么......”
“你想太多了。”萧珏安慰我说。“你每次处理案子的时候,都会特别集中。越是困难,压力就越是大,我想,也许是因为这样,才会造成你一时情绪的反复无常。你应当宽心些,轻装上阵,方才能发挥出最好的实力来。”
“轻装上阵?”我应该是明白他意思的,只是忍不住低下头看着自己手臂上的青紫痕迹。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的是因为我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睡得特别沉,不知不觉便压得身上都是这样青紫的痕迹了吗?刚睡醒的时候,身子骨是觉得很不舒服,确实有一种长时间被压迫着的不适感。但是慢慢的,就还好......而这身上的淤青,倒也不疼,就是碍眼了些。
“有件事情很奇怪。”萧珏说。
“什么事?”我听了他的话,才回过神来。
“我今日去见儒简大人,本想着再为他医治一下,可是他却拒绝了。”萧珏看着我,这件反常的事情似乎让他觉得并不简单。
“他当面拒绝你的?”我问。
毕竟儒简大人的伤不可能在短短几日内就恢复了的,先前虽有人通过一些法子,暂时稳定住了他的情况,可是他伤的那么重,若不是又遇见了萧珏,只怕还是会丢了性命的。现在他的伤还没有好,萧珏要去为他医治却被他拒绝了?是有些奇怪......
“不,我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萧珏说。“是他的夫人让人传话出来的,而且......我听到房里,儒简大人在痛斥简夫人的声音。”
“他骂简夫人了?”我觉得好笑,自从这儒简大人出事以后,如果不是有简夫人前前后后为他奔波,他可能早就死了。现在才不过好转些,居然就开始为难简夫人了。
同时也是在为简夫人抱不平。
“这正是我要同你说的。”萧珏说,“我当时听着古怪,儒简大人痛斥简夫人害人,还说了这一切都是她的阴谋。”
“阴谋?”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知道了些什么吗?”
“我也不知道,但是听儒简大人那话的意思,好像是这样。也许他已经知道简夫人曾经与儒卫家的关系了,在发生这么多事情以后,他便理所当然的认为简夫人可能是要害他,才会......”
“他是疯了吗?简夫人要害他?他之前自己把简夫人赶出去的,简夫人得知消息以后,甚至都没有半点害怕,便急着赶回来。之后,若不是简夫人求到了那位耎大人,儒简大人根本拖不到我们赶来。”我都觉得这样的话难以忍受,简夫人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却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曝光,便要遭到儒简大人这般怀疑,着实不公。
“可是......”
我被萧珏拖长声音的一句可是吸引回了注意。“可是什么?”
“我是想问你,难道你就没有怀疑过简夫人吗?”萧珏说。
“为何要怀疑简夫人?”我愣了一下,很快就问道。
“简夫人是儒卫的嫂子,儒卫一家死于巫蛊之祸,其中便有儒卫的兄长,简夫人之前的丈夫。而巫蛊之祸确实是儒简大人所引发的,等同于说,简夫人便是有理由要杀害儒简大人的。你觉得呢?”萧珏自从知道简夫人的身份以后,便多多少少也在怀疑,简夫人和这件案子是否有关系了。
“我......倾向于相信,简夫人是无辜的。”我说。和萧珏不同,我更加相信简夫人是无辜的,“并不只是我同情她而已,只是我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关心,是可以感觉到的。简夫人虽然无奈,但是她应该更恨的是她自己,而不是儒简大人。她不太可能伤害儒简大人,否则......那时候儒简大人受了重伤,她何必去请人医治呢?只要等到儒简大人的情况继续恶化,直到丢了性命便好。可她没有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