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母亲,唯一的心愿了。”
谒拙的母亲萦婆婆,一生未嫁,只有两个心愿,一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二就是她的母亲和姐姐的下落。所有人都说,她在婴孩时候被活埋了,她的母亲疯了,杀了她姐姐以后自杀了。可是连尸体都找不到,这是她始终放不下的一件事,甚至连厄戳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想,她应该是爱极了忽逐邪吧。
否则,她为何一生不嫁,哪怕是在五十多岁上为忽逐邪生下一个儿子,她也不惧风险。别说在这会儿了,即使在医疗发达的后世,女人高龄产子也是有风险的。
而她毅然决然的唯一理由,除了爱,我想不到其他了。
“那,关于当年这母女俩的事情,你还知道些什么吗?”我想谒拙问道。
仅仅凭着目前的猜测,很难确认线索啊,想要找到那母女的下落更是不可能。而且,已经七十年了,当年的女婴都已经生子去世了,更何况是女婴的母亲和姐姐了,她们还活着的希望很小。
“......”谒拙低头陷入沉思。
“难道,真的是鬼?”钟离瑾幽幽地说了一句,在他看来,这件案子充满了未知,非人类的正常思维可以解释得通,那么唯一可以假设的是,完成这些事情的,并不是人。
“不可能!”我断然否决,“我虽然不否定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些我们无法解释的事情,可是这件案子,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不是什么怪力乱神。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我相信,这件事绝不是什么鬼怪。
“我们进屋子去看看。”萧珏提出。
“好。”我同他一起走到门前。
费了些力气,才将顶着门的板子挪开,即刻落下一股灰,萧珏抬起衣袖挡在我面前,“这里太久没有人住了,也难免会有这些灰尘。”
我默然地看向他,这一点线索和我们在门口发现的水罐冲突了。
门口的水罐是清水,分明是有人经常清理使用,可是进了门,门里的环境却是这样......
“不一定。”我在铺面灰尘的地面上看到一个脚印。
“这......”萧珏也蹲了下来,“应该是一个男人的脚吧。”
脚印很大,而且,地上留着的脚印尚且算是清晰,应该是不久之前留下的......
“门虽然堵着,我们推门进来的时候落了一身的灰,但是你看,后面的窗子早就坏了,想要翻进来并不难。”可是我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地上只有这一个脚印呢......
“往上看。”萧珏提醒了我,让我往上看。
“什么?”我抬起头,透过飘忽在屋里的灰尘,看到上面的房顶居然是塌了的,“你怀疑,这个脚印的主人,是从上面下来的?”
“毓儿。”萧珏突然转身叫来了毓儿,“你想办法上去看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小心一点,房顶已经塌了。”
“好。”毓儿立刻去想办法,爬到房顶上去查看。
“你怎么想?”萧珏问我。
“虽然线索合理,但是逻辑上......却总觉得缺一点什么。”我到现在,心里还有一种解释不清楚的感觉,总觉得最关键的证据仍然缺失,所以我们的推理......“谒拙告诉了我们关于他母亲的事情,的确让我有些意外,当年被活埋的女婴不仅没有死,还长大成人了,发展了一段令人叹为观止的爱情,生下了一个孩子。最意外的,不是她生下的孩子是谒拙,孩子的父亲是忽逐邪。而是......她在五十岁的时候,才为忽逐邪生下了这个儿子......”
忽逐邪对所有人隐瞒谒拙的身份,甚至不惜令人怀疑,谒拙到底是不是他亲生的。也要隐瞒关于谒拙生母的事情,可见......在他们部族之内,当年这女婴的事情仍然是个禁忌,是不能提及的。
“谒拙相信我们,才把他母亲的事情告诉我们。”萧珏悄声回头向外面看了看,压低声音提醒我,“这件事在村子里原本没有人知道的,村子里的人万一知道了谒拙的身世,很有可能影响到他继任的威信,相信这也是忽逐邪对所有人隐瞒谒拙身份的根本原因。”
“你不希望这件事对谒拙造成影响?”我听出来萧珏的意思了,他要我小心些,避免给谒拙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他自己都不在意,看来,他这次也是铁了心的要找到当年他外祖母和姨母失踪的真相了。”
“你要知道,谒拙的身份定会影响到他接手乌萝村的事情,乌萝村的事情一旦受到影响,那么钟离瑾会是最为难的一个。谒拙因为之前的事情对钟离瑾不满,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有嫌隙,如果在这个时候乌萝村乱了,谒拙压制不住,钟离瑾的麻烦就大了。”萧珏的用意在这儿。
“是啊。”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现在乌萝村里,还是忽逐邪说了算的。万一我们真的揭开了谒拙的身世,那么忽逐邪......”
忽逐邪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
那后果可就是真的不堪设想了。
他们尽管被困在这里,由钟离家看守,做不出来什么夸张的动静,但是......如果乌萝村出事,钟离家往上的人,一定会追问。那时候,钟离瑾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有时候我都觉得,他到底是不是我哥哥。”我在感慨,看到钟离瑾这一面以后,真的令我动摇了,“在我的印象里,我哥哥是特别自信的,处理什么事情都是游刃有余,绝不会像他这样。可是现在看到钟离瑾这样一面,不禁令我怀疑,究竟他是不是我哥哥,又或者......他是,而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了解我哥哥,我......”
“霍汐。”萧珏出声,阻止我继续猜测下去,“不要想了,不管他是不是霍准,但他都是钟离瑾,是现在这一任钟离家的家主。他是我们的朋友,所以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得帮他,而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解开这件案子,别让这件事影响到他。”
我叹了口气,“但现在我还是不知道,谒拙的母亲,他失踪的外祖母和姨母,还有这几件案子的凶手,杀害里翀的人......这许多事情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