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四话 我的世界坍塌了

一具焦尸,就妄想引开我们所有人的视线,或许在岂伯的心里,他比所有人都聪明吧。可正是他的自负,实在暴露了太多的疑点,首先就是他的妻子......虽然白芷不是她亲生的,但她的表现未免也过平常了,她到底有多关心白芷,全是丑姑一个人在说。

因为蕙娘的话,也确实使我怀疑,白芷和燕容之间的关系,作为“继母”,心惠的表现太过敷衍。而这份敷衍,却并不只是表现在她对白芷的事情上......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吃饭时还在一起的岂伯,既然明说了吃了饭还要出去一趟,作为妻子,她却一点都不关心自己的丈夫要去什么地方,甚至是打算什么时候回来。即使是像我和萧珏这样平淡相处,各忙各的样式的夫妻,若是我要休息了,他还没回来,我怎么都会给他留个亮,睡得轻一些。等到他回来,我才能安心入睡,换做是我晚归,萧珏则会一直守在书案前等着,才一起休息。有时候夫妻间是否恩爱,不在于旁人怎么说的,都是细节处是否在意。而心惠,却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凶手”把她的丈夫杀了,然后一把火烧了尸体,又放回到了院子里,隔着窗子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听到,这句话分明就是在骗我们的。而她回答我们的时候,屡次去看丑姑,似乎是要确认丑姑的反应,才愿意和我们说发生了什么事,有的话,更是直接由丑姑代为回答。论起她们之间的关系,仿佛丑姑才是那个主人,而心惠只是一个婢人。

我断定丑姑知道的事情远比心惠更多,但既然她们故意瞒着我们,还做出一个“主仆”的样子给我们看,肯定也是有目的的。我当时,当着她们的面就表现出了我在怀疑心惠的态度,之后,更是让毓儿去盯着心惠,还要故意弄出动静来,就是让她们知道,我是在怀疑心惠,并且已经派人在盯着心惠了。丑姑放松警惕,她以为只要我们盯着心惠,就不会有人注意到她了,于是,更加适合去盯梢的里翀,早就在暗中埋伏好了,只等着丑姑把我们带到岂伯跟前了。

只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光我们想到了这一计,还有一个人,也应该想到了。

子循也是以为,我们盯着的是心惠,他便刚好利用我们的关系,暗中去盯丑姑。子循做了二十六年的“隐形人”,所以他的动静也是足够轻的。当丑姑真的去找岂伯商量的时候,里翀还没出手,埋伏在暗处的子循就已经冲上去了,子循的目的,就是要杀了岂伯,里翀于是变得很被动,只能上前阻拦。

不过也正是冲着子循的这一态度,让我坐实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岂伯和当年子循家大火的关系,子循恨透了他,不惜一切也要杀了他。可见子循也知道,当年纵火一案,岂伯才是背后真凶......

“是岂伯。”我说。

“什么叫,是岂伯?”毓儿问。

我的头已经很不舒服了,完全超负荷的运转,使我浑身都好像将要发烧一样。“砍断子循手臂的人,是岂伯。”

没错,这么解释,接下来的情况就都说得通了。

但是还是那样的问题,既然已经下了东西让家里的人都昏睡不得动弹,也把大门锁上了,放了火,这么危险的前提下,早就注定子循家的人难逃一劫。岂伯为什么会出现在院子里......是偶然,还是计划好的?他如果只是想要装出一个样子,好像大火烧起来的时候他也在子循家里,甚至也差点因此丧命,来洗脱自己的嫌疑,是不是太冒险了。大火一旦烧起来,哪里还顾得上别的,子循家的院子那么大,院子又是完全木质结构,只要大火烧起来,想跑就难了。九死一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为什么呢......”

如果不是精心设计好的,难道他那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还有活着的人?

还是说,他只是在院子里,然后恰好碰上了带着假云瑛要往外跑的子循?

砍下子循手臂的凶器,又是什么呢?

一般的工具,不可能造成那么平整的伤口,可假设凶器并不是寻常我们所能看到的东西,那么就应该是岂伯一早就准备好带去的。他是去放火的,怎么会带着其他的凶器?

还是说,其实在娶放火的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要杀人了?

他想杀谁呢?

子循的母亲是他的姐姐,子循也是他的外甥,子循家里的人,谁跟他有这样大的深仇大恨?让他一定破釜沉舟似的,也要报仇?

可是在当时,所有人按道理说都应该昏迷了,子循也是恰好去救假云瑛的时候,才和真云瑛纠缠上,耽误了功夫......等等,那个时候如果子循没有去救云瑛,那么子循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昏迷不醒然后被大火活活烧死吧。所以子循去救云瑛成了他们计划外的发展......准备好的凶器,该不会就是以防万一的?

岂伯砍下子循手臂的凶器究竟是什么,我现在还没有找出确切的可能,所以在这一点上,还有怀疑......

我满脑子都是要尽快救出云瑛,免得云瑛遭到凶手迫害,心思乱了,思路也就乱了,眼前一阵阵模糊不清,连呼吸都觉得变得有些灼热感了。

“娘,你脸色不对。”毓儿猛地一把拉住我。

“救云瑛......”我的喉咙干涩,胃里翻江倒海,眼前阵阵晕眩,真的是多一刻也都撑不下去了。我尽力了,我试图做出更多的判断,但是,我分心了......

都说关心则乱,可我的心,装了太多的事情。我看着眼前毓儿的样子渐渐模糊,我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突然失去了力气支撑,然后彻底的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我仿佛在那一刻看到了钟离瑾担心的样子。

哥......

那张和我哥一模一样的脸......我哥担心的时候,也是这副表情。

哥,是你吗?

我真的很辛苦,其实我清楚自己有多脆弱,我看起来有多坚强,就是为了掩饰我有多脆弱,而现在,云瑛的事情就像是有人一指头戳在了我好不容易搭起来的积木上,然后这一切原本牢不可破的,居然稀里哗啦地散落了一地。

哥,我真的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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