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柏深点点头,很快就有两个黑衣保镖冒着月光进了贫民窟七拐八拐的街道,一脚踢开一个锈迹斑斑的大门,从里面强行拖出一个早已经奄奄一息的女人。
赵颜若知道自己早晚都有被找到的那一天,她累得不想挣扎,两条腿在水泥地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她声音沙哑,“是谁派你们来的,是不是秦景肆?”
两个保镖并没有回答她,只是原路返回刚刚那条安静的巷子。车门照旧大开着,傅柏深与谭深一人各站一边,车内秦景肆面容阴郁地抽着烟,红色的火光闪烁在黑夜里,照亮他锋利的眉眼越发的冷厉。
“秦爷,人带到了!”
见两个人带着赵颜若过来,谭深敲了敲车门提醒道。
秦景肆并没有下车的打算,赵颜若就这么被狼狈地拖到车前,两个保镖丝毫不怜香惜玉,把她往地上一扔,就算是正式交差。
赵颜若虚弱地撑起上半身,干巴巴的嘴唇动了动,“景肆,你终于来了。”
她笑得面目狰狞,“是不是发现你的心肝宝贝不见了!你总是这个样子,只要宁鹿那个贱人一出事,你才会想起我来!”
“别废话,宁鹿在哪里?”
秦景肆面无表情地说。
赵颜若笑得嘴唇裂开一道血纹,血珠顺着纹路洇染了下巴,“你凭什么来问我,既然宁鹿这么厉害,区区一个我,又怎么能奈何得了他!秦先生,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
秦景肆觑了一眼谭深,谭深心领神会,一把揪起赵颜若的头发将她整个人摁到车门前。
秦景肆机械地重复道:“我再问你一遍,宁鹿到底在哪里!”
赵颜若的一头长发凌乱不堪地贴在脸上,大口大口地呼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景肆用鞋尖挑起她脏污的下巴,逼迫她与自己四目相对,“是吗?赵颜若我告诉你,想活命的话,最好乖乖告诉我宁鹿的下落,我秦景肆不爱对女人动手,你别逼我。”
赵颜若气若游丝地说:“你就这么爱她吗?秦景肆,我明明也很爱你啊!就是因为她先出现在你的面前,所以我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秦景肆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我没有功夫在这里跟你讨论这些毫无意义的儿女情长,我给你一个机会,要么乖乖告诉我宁鹿的下落,或许我一时心软,还能给你一条生路。”
“要么,我也不会让你死,这个贫民窟里有这么多三教九流,我保证,你一辈子爬都爬不出去。”
“秦景肆。”
赵颜若轻声唤道:“我赵颜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我是骨子里贱了,还是家世教养长相不如宁鹿,你就非得这么对我吗?”
秦景肆没有说话,好半天,他才沉沉道:“或许你觉得自己没有错,但你伤害了我最爱的人,这一辈子,我们只能是仇人。”
“仇人?”
赵颜若抬了抬眼皮,“我喜欢你,反倒成了你的仇人?秦景肆,你到底有没有心!”
秦景肆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子,他的双目血红,声音在她耳边如鬼魅般想起。
“我有没有心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你今晚不说出我想知道的事,往后余生都要在这个阴沟似的地方待一辈子了!”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好好考虑一下。”
赵颜若是个聪明人,她沙哑着声音问:“要是我说了,我有什么好处!”
秦景肆伸出一根手指对着她摇了摇,“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只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要么在贫民窟苟且一辈子,你自己选!”他抬眼对傅柏深道:“柏深,你去把白天那几个混混找过来,要是赵小姐没有考虑清楚,我倒是不介意让他们来帮帮忙。”
“好,马上去。”
“不要,不要去!”
赵颜若立刻拉住他,白天的记忆混着腌臜的气味一拥而上,几乎要将他吞噬。
“求求你,不要去!秦景肆,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
“快去,二十分钟之内,我一定要见到他们。”
“不,不要!我说,我说。景肆,不要,不要这样对我!”
“赵小姐这是想好了?”秦景肆笑道,赵颜若拼命点头,“想好了,我选第一个,我选第一个!”
“早这样不就好了!”
欧国,鹿鸣庄园的雅苑居
医生一早就来为宁鹿检查了身体,医生叫阙言,是顾勉的好友,长得温文尔雅,一副书卷气,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唇色红润,有一种女相美。
“宁小姐,您昨晚是不是酗酒了?”
阙言收起听诊器,一脸不满的看着她。
宁鹿好整以暇地说:“酒是喝了一点,但称不上酗酒。阙医生,您对酒精含量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阙言生气地说:“宁小姐,听说你自己曾经也是医生,你应该知道,身上有伤是不能喝酒的,何况你昨晚还隔了这么多,有几处伤口都开始发炎了!”
“哦?你知道我曾经是医生,怎么,我们以前见过,还是你听说过我?”
宁鹿挑眉地看着,无论是这个阙言,还是神神秘秘的庄园主人,似乎都很了解她的样子。
作为慕门之主,她不怕被人调查,只是觉得事有蹊跷。
“医者不自医,下不为例。”
阙言皱着眉头岔开话题,并没有想要过多地讨论这个问题。
桑雨与江源一夜纠缠,连着好几天,江源都不敢抬头直视任何人,就连烈言都觉得他不对劲,还开玩笑地说:“源源最近怎么失魂落魄的,看着跟被谁勾走了魂儿似的。”
顾勉闻言,淡淡地抬起头。江源被盯得面红耳赤,“我……我。”
这时候,桑雨抱着几份文件过去敲了敲书房的门,“门主。”
“进来!”
见桑雨走进来,江源更加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摆。几份文件送到顾勉面前,他翻了几页,“最近宁鹿怎么样了?阙言每天都过去吗?”
桑雨含笑,“门主放心,宁小姐的伤恢复得很好。”
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皮肉里,面上却是一派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