淦野推着宋舒云的轮椅,慢慢的往宁鹿的家里走过去。
看着轮椅上病弱苍白的女人,她是宁鹿的母亲,也就是他们的妈妈一样。
“阿野啊。”
宋舒云突然开了口,淦野停住了脚步,走到了宋舒云的面前,很自然的蹲了下来,和她平视着。
“阿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汪琪在前面走着,发现淦野没有跟上来,立刻折返回来,“怎么了?宋阿姨,哪里不舒服了吗?”
“没有,是我,想和你们说说话。”
宋舒云慈祥和蔼的笑着。“小鹿是个苦命的孩子,做了我的女儿,受了我的连累,是我对不起她。我知道你们对她好,阿姨想拜托你们,能不能帮着阿姨,好好守着她,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眼泪慢慢的涌上了眼眶。
淦野低下了头,默默的抿紧了唇,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眼圈泛红,看着宋舒云,“我……我没有见过我的父母,自己打打杀杀,才有今天的我,我把小鹿当做亲生妹妹一样的疼爱,我发誓,有我在一天,我就守着我妹妹一天,绝对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汪琪也立刻开口说道,“我没有野哥那么厉害,可是,我也拿小鹿姐当做亲姐姐一样,您放心,我们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委屈的。”
宋舒云两只手,分别拉着他们两个人的手,“好孩子,谢谢你们了。”
“我……我能叫您一声……妈吗?”
一向在刀口舔血都不会眨眼害怕的人,此刻眼圈通话声音里带着不安,害怕自己会被拒绝。
“可以吗?”
宋舒云看出来了淦野的局促和不安,“傻孩子,当然可以,你把小鹿当做亲妹妹,你自然……就是我的儿子了。”
“妈!”汪琪和淦野一起叫了出来,两个人蹲着的姿势,立刻变成了跪着,朝着宋舒云磕头。
宋舒云也笑着点了点头,“好好好,快起来,别跪着了。”
淦野和汪琪立刻站了起来,“妈,我们现在就走,您坐好了。”
他立刻推着宋舒云,继续往顾宅走去。
汪琪则是一直在旁边和宋舒云说话,给她讲些有趣的故事,逗得宋舒云忍俊不禁。
宁鹿在窃听器里,听到了所有的对话,她的妈妈最放不下心的,就是自己了。
她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来。
秦景肆在一旁看着心疼的不行,刚刚的那些话,他也全部都听到了。
“放心,我也会好好守着你,让岳母……放心的。”
宁鹿依偎在了秦景肆的怀里,“我好想……好想救她,可是……我没有办法了,她……马上就要离开我了。”
她的声音很小,语气满是悲伤,内疚,还有心疼。
秦景肆没有开口,只是收紧了抱着宁鹿的手臂,他弯腰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顺势坐在自己的腿上。
来到了顾宅,顾神医正在院子里,晾晒草药。
听到声音,才慢慢转回身去。
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顾神医的第一反应就是,她很像一个人,很熟悉。
“顾叔……这位是,小鹿的亲生母亲,她想见见您,和您聊聊。”
淦野走上前去,和顾神医解释着。
顾神医方才恍然大悟,这个女人的眉目之间,和宁鹿十分的相似,原来……她们是亲生是母女。顾神医点了点头,打量了一下女人的脸庞。
“进屋里说吧。”
“我们就不进去,你们二老就慢慢聊吧,我和小琪,去给您晒药草。”
淦野把宋舒云推到了门口的位置,又走到了汪琪的身边,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脑袋,笑的憨态十足。
顾神医没有再去回答淦野的话,而是推着轮椅和宋舒云一起走到了屋子里。他把宋舒云推到了桌子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水。
“你是来告诉我遗言的吗?”顾神医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慢的喝了起来。
宋舒云听到这些话,并没有生气,“我听小鹿说,养她长大的父亲,医术很高,看来果然如此。你光是看我的面相,就知道……我已经命不久矣了?”
“我也救不了你,你想要说什么,就说吧。”
顾神医的态度,别说是热络,直接就是冷漠无情。
“我不是来抢回小鹿的,也不是来和你讨回什么,更不是来求你救救我,大哥,你救了我女儿,我谢谢你,你看在我马上就要死了的份儿上,我只求你一件事情。”宋舒云的言辞恳切,乞求的看着顾神医。
顾神医正在喝茶的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他抬眸看着宋舒云,面黄肌瘦的女人,满眼含着眼泪,看着自己……
时间过去的很快,宁鹿接到淦野的电话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宁鹿已经做好了饭,打算把宋舒云还有自己的养父一起接回来,大家一起吃一顿团圆饭。
但是,宁鹿接到淦野的电话,那边的男人声音哽咽,“小鹿……你妈妈……不行了……”淦野只说了这一句话,落在了宁鹿上耳朵里的时候,就仿佛是千万句晦涩难懂的话,让她完全听不明白。
来不及挂断电话,宁鹿直接冲出了家门,秦景肆也没有多问什么,立刻起身跟了上去。宁鹿跑到了顾宅,宋舒云躺在从前宁鹿睡着的床上,眼眸轻合,已经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了。
顾神医还有汪琪淦野他们都站在了一旁,陈暄还有林姐在得知消息之后,也都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就看见宁鹿慢慢的走了过去,跪在了宋舒云的窗前。
她握着宋舒云渐渐的变得冰冷的手指,贴在了脸上,试图让她的手,恢复温暖的温度。“妈妈?我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宋舒云慢慢的张开了眼睛,看着宁鹿,想要张嘴说着什么,却艰难的发不出声音来。“我……我的女儿……下辈子,我们……在做母女。”宋
舒云一字一顿的说完了一句话,最后一句话,话音轻轻的落了下来。宋舒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来,搭在了床边,眼睛再次合上,再也不可能会张开了……
宁鹿握着宋舒云的手掌,贴在了自己的心口为位置。
一边哭着,一边了挤出了一个勉强笑容,“妈妈,我们已经说好了,下辈子,我们还做母女。”
“我做妈妈好不好?我来保护你,你做女儿,我来照顾你,宠着你。”
“妈妈,你要记得来找我啊!”
“妈妈,我……我该去哪里找你啊?”宁鹿终于再也忍不住了,终于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