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言道:“人鱼泪,熙朝皇后的陪葬品,不是顾勉跟你求婚时送的吗?”
宁鹿看着他,不确定地问:“是……顾勉吗?”
阙言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师妹,想什么呢!除了顾勉,还有谁会送你这种东西。”
是啊!除了顾勉还有谁?
还有谁……
可她总觉得应该还有一个人,只是她记不起来了。
农历大年初二,阙言带着宁鹿光临鹿鸣庄园,烈言敲开顾勉的书房,“门主,阙哥……阙哥来了。”
方才他见到阙言身边的人时着实吓了一跳,但不知怎么一回事,好像宁鹿并不认识他。
顾勉正心烦意乱,听到烈言的声音不悦地说:“不见,我烦着呢!让他先回去吧。”
烈言在门外支支吾吾,“勉哥,你还是下去看一眼吧!阙哥带了一个人来,你还是去看一眼吧!”
澄园的客厅里,宁鹿两只手放在膝盖上乖巧地坐在沙发里,她张望一圈,看着客厅里的陈设,“我……我好像来过这里。”
阙言偏头看着她,“想起来了吗?”
宁鹿顿了顿,还是摇摇头,“只是觉得这里好熟悉,整个庄园也好熟悉。”
阙言微笑,“从前你住在这里的,当然会觉得熟悉。”
顾勉走下楼,远远地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一瞬间,他的目光跳了跳,“宁鹿?宁鹿!”
他冲过来,不顾一切将她抱在怀里,“宁鹿,是你,真的是你!你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宁鹿被他圈在怀里,手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轻轻地落在他的背上,像是一个安抚的动作,“顾勉?”
顾勉抱着她,激动地说:“是我,是我,宁鹿,你终于回来了,我终于找到你了。”
缓了几分钟,他才察觉出宁鹿不对劲,他放开她,两只手扶在她的肩头,“宁鹿,你看着我。”
宁鹿抬起一双毫无波澜的眸子,美丽明亮,但没有任何情绪。
顾勉皱眉看了一眼阙言,然后招手让陈妈过来,“带宁小姐去雅苑,她从前就住在那里,今后还住那里。”
宁鹿并没有反抗,安静地跟着陈妈走了。
客厅里一瞬间安静下来,烈言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顾勉没说话,提起拳头就往阙言脸上招呼。
阙言没有防备,冷不丁被他打倒在地上,他抬手擦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迹,“这么生气?你从来没有跟我动过手!”
顾勉咬牙切齿,声音几乎从牙缝里逼出来,“阙言,你对她做了什么!”
“没什么。”
阙言平静地说:“你也看见了,她现在对你没有以前那么抵触了,而且还认为自己是你未婚妻,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顾勉,我这么做你不高兴吗?”
“阙言!你别太过分。”
顾勉捏住拳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是不是嘱咐过你,不准动她!不准动她!否则,我们之间就完了!”
“我们?我们之间有什么。”
阙言站起来,云淡风轻得理了理自己的西装,“顾勉,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你别不识好歹!”
宁鹿回到雅苑,觉得这里一切都像是故地重游,或许她真的是顾勉的未婚妻,她曾经在这里住了很长时间。
陈妈领着她上楼,新枕被是刚换上的,软软的,蓬松一团,有淡淡的香气。
“宁小姐,这就是你之前的卧室。”
宁鹿看了她一眼,“我,我从前在这里住了很久吗?”
陈妈不明就里,“对啊!宁小姐从前在鹿鸣庄园一直就住在这里。”
年会顾家家庭聚会,顾公馆一大早就开始忙碌起来。
宁鹿醒来后变得安静孤独,似乎最不喜欢热闹,她从进入公馆的那一刻起就坐到角落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杂志,顾辰寒跟过去,好奇地坐在她身边。
“你靠着我干什么?”
宁鹿被盯得不耐烦,她抬起头冷冷地对上顾辰寒的眼睛。
顾辰寒偏头打量她,突然觉得这双眼睛干净纯粹,似乎不像苏雅口中描述的那么不堪。
“你……是宁鹿?”
“你认识我?”
宁鹿挑眉,“你是谁?叫什么名字。”
“顾辰寒,顾勉是我哥。”
他看着她,探头瞄了一眼她手里的杂志,“你在看什么?”
“科学简史。”
“你喜欢看这个?”顾辰寒不解地问。
宁鹿想了想,将杂志合上放到一边,“不记得了,可能以前喜欢吧!”
今日是场家宴,朋友无数,亲人无数,几个长辈似乎都认识宁鹿,窃窃私语了一会儿,不多时,顾明慧就笑意吟吟地走过来,“宁小姐,好久不见。”
宁鹿从沙发上站起来,还没说些什么,顾勉就端着一杯酒走过来,“姑姑,宁鹿伤刚好,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请姑姑多见谅。”
突然大厅门口一阵躁动,还没见到人,就听见一把好嗓子远远说着祝福的话。
接着,一个美貌年轻女人风情万种地走进来,手腕里挎着一个人,正是登堂入室的桑雨跟顾青尘。
大厅里一大部分人的目光都从宁鹿身上转移到那边,顾明慧也跟着过去打圆场,角落里顾辰寒握紧了谢洁的手,谢洁拍了拍儿子的手背,朝他露出一个平和的笑,“乖,妈妈没事。”
宁鹿不明就里,周围一切环境她都觉得陌生且没有安全感,就像是一个人行走在冰面上,随时都有沉下去的可能。顾勉搂住她的腰,“怎么了?不舒服吗?”
宁鹿下意识地抚摸上手腕间的人鱼泪,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
顾勉温柔地说:“去花园走走吧!那里风景好,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顾公馆的花园种了一大片红玫瑰,开得想天边漂亮的织金云霞,花团锦簇的,骄阳似火。
不知为什么,宁鹿一看到玫瑰心里就瑟缩一下,她依稀记得从前有个人说过,要为她种漫山遍野的玫瑰,打开窗户就能闻到玫瑰花香。
可那个人是谁,她怎么都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