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巴彦看着眼前一队队衣衫不整、马背上却大包小包的骑兵,心里异常烦躁。
甚至有的骑兵马背上还有女子,男人的调笑、女子的尖叫不时引起周边一阵骚动。
“回来多少人马了,还有多少没回来?”
巴彦问身边的一个千夫长。
“四千多,有些人马跑的太远,一时通知不到。”
“唉!”巴彦叹了口气,接着道:“不等了,开拔!对了告诉那些带女人的狗崽子们,把人给我赶紧处理了,咱要连夜急行军,跟不上队伍的,别怨我没提前说!”
说完,巴彦飞身上马,手一挥,中军便护拥前行。
而随着巴彦命令的下达,刚才还嬉笑着的鞑子们个个手起刀落,营地里瞬间响起女子的惨叫声。
密云城墙上,密云县令周其仁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摸不着头脑,遂看向旁边的游击将军黄彪。
“鞑子这便是撤了?”
黄彪此时也是不解,昨夜响了一夜的号角,吓得他在城墙上站了一晚上,以为鞑子要连夜攻城呢,没想到竟是这个结局。
“应该是撤了,大帐都拆了,可也有可能是拖刀计,想让咱上钩的。”
周其仁闻言,捻着两撇山羊须道:“嗯,黄将军所言极是,咱还是坚守城池为上,以不变应万变!”zuqi.org 葡萄小说网
直到午后,鞑子骑兵彻底看不见影了,黄彪才派了一队骑兵出去探路,等到了晚上,探马回报,鞑子确实是往北边去了,应该是撤了。
周其仁和黄彪两人甚是高兴,连夜便开始写报捷文书,没等天亮,八百里加急便发了出去。
而此时的古北口,朱翊镒正对着两个耸然而立的棱堡赞叹不已。
“好,好,真好!”
虽然仅仅用了五日时间,但二十吨水泥浇灌的棱堡异常坚固,别说鞑子没炮,就是有炮那也轰不动,除非鞑子有高达助阵,来个破甲弹、钻地弹什么的。
而且古北口这个地方地势非常险要,燕山山脉在这里绵延数十里,两侧都是悬崖峭壁,只有古北口这里有大约五十多米的平地,似是一个葫芦口。
拔不下平地上的这两个棱堡,鞑子们就只能上山绕路去了,现在还是正月,山上的积雪还没化呢。
“居庸关的兵马什么时候到?”
朱翊镒领着周进巡视棱堡内部,安排着兵力部署。
“探马回报说,今晚应该就能到,只是人数不多,只有一千多人马,不过按您的吩咐,其中一半是火铳手。”
朱翊镒闻言点了点头,居庸关是京师屏障,当地总兵也不敢派太多人马出关。
不过一千人马确实有些少。
“宣府那边呢?”
朱翊镒又问。
“暂时还没有消息。”
朱翊镒闻言,面色有些凝重。
宣府是军事重镇,兵马较多,只是离古北口较远,就是骑兵的话也得三天才能到,一来一回得六天,朱翊镒有些担心他们赶不上。
“蓟镇那边怎么还没消息,难道是被鞑子缠住了?”
周进闻言也是疑惑的很,按说蓟镇离这里不远,李胜亲自去报信,就算是步兵也不可能到现在还没到,唯一的解释就是路上正好遇到了撤退的鞑子,直接溃散了。
“一千对五千,这是一锅夹生饭,夹生就夹生吧,只要咱们在这里坚持三日,宣府的援军也应该到了,到时候咱就一锅烩了!”
朱翊镒此时登上了棱堡的顶部,眺望着两侧绵延的群山,神情激荡。
当日晚上,来自居庸关的一队人马到了古北口,领队的是游击将军王禄。
众人寒暄不提,翌日一早,朱翊镒便领着王禄安排驻防。
此次王禄带来五百骑兵、五百火铳手,朱翊镒将五百火铳手全部安排进棱堡,五百骑兵去了古北口北面的山坳处隐藏,随时掩杀冲过关口的鞑子。
除了棱堡和伏兵,朱翊镒还给鞑子们准备了陷马坑和铁蒺藜。
朱翊镒本想再研究一下地雷阵的,可那东西科技含量太高,研发失败了。
不过受朱翊镒炸药包的启发,几个家丁想起了明军中的震天雷,用火药和陶罐制了不少,让建筑队的人躲在棱堡中往下砸这个。
一切准备就绪,到了中午时分,明军的夜不收回报说发现了鞑子的大队骑兵,众人一时紧张起来,纷纷进入各自的战斗位置。
到了傍晚,巴彦领着四千骑兵到了古北口,不过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这才几日的时间,原来有些残缺破败的古北口竟然换了模样,不仅残缺的女墙都重新垒了起来,而且还多了两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格桑喇嘛,那是什么?”
巴彦指着那两个棱堡问格桑。
格桑虽然是智者,但智者也不是万能的,他又没有去西洋留过学,这东西也是第一次见。
“应该是明军新的烽火台吧,里面可以藏兵,等我们靠近了,可以用火铳或者弓箭射击。”
智者就是智者,虽然是第一次见,但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嗯,这果然是个圈套,明军还真是有备而来。”
巴彦点了点头,又扫了一眼前面的铁蒺藜和陷马坑,神情有些凝重。
此时已是傍晚,巴彦没有命令进攻,当夜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再战。
一夜无事。
到了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鞑子大营中便响起了进攻的号角,数百鞑子士兵穿戴整齐,弃马出营。
巴彦有些后悔让士兵杀那些汉人了,要是带到这里来,就可以驱使她们去捡拾铁蒺藜、填陷马坑了。
现在再去抓也来不及了,而且这些年蒙古人经常犯边,靠近边墙的地方已经没有汉人居住了,想抓也没人可抓。
没有炮灰可用,鞑子们只能自己上,不过这活也不难,毕竟这铁蒺藜和陷马坑距离明军阵线还远的很,他们干起活来倒也没什么危险。
不过这也仅仅是他们以为。
当第一个鞑子正准备弯腰拾起脚下的铁蒺藜时,只听“啪”的一声,那鞑子便仰面栽倒在地,眉心处有茵茵血迹流出,再也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