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信看后,孙乾无奈一摇头,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并未攻破突厥。
不过赵森和在信中挺有气势,他言在大庆神器的轰炸中,突厥灰头土脸、哀嚎遍野,早就失去了战斗力。
再等上半个时辰,他就要发动下一次攻击。
孙乾一怔,时间隔这么短!
看来赵森和是不打算让突厥休息了,挥起这把双刃剑,倒是他的脾性。突厥大军疲惫不堪,大庆军亦是如此。
若这次还攻不下来,恐大庆军也会军心不稳。
赵森和靠谱吗?
孙乾背着手,在殿中踱步,想想赵森和这恶将军的名声,以及他的打仗风格,没准还真能行!
他正思虑间,外面几个臣子求见。
原来是赵元江、兵部尚书严相、柳文等几个,严相手中托着厚厚一摞文书,虽然突厥之战打得正酣,那粮草资源也是如大水倾泻。
孙乾看着那摞文书,心中一紧,沉默了片刻才问:
“这是几日的粮草?”
“陛下,这是三日的粮草支出。”
赵公公接过后压在孙乾案头,这可都是银子啊!折合起来,恐怕一日得有二十万多两。
孙乾看得多少有点心慌,再这么打下去,国库恐怕得不堪重负啊。
赵元江看着那些文书,又看看孙乾:
“陛下,臣觉得不可全用赵森和领兵,现在七子河的主力大军,已经随丁大人一起北上。那么李总兵也不必再守七子河,不如让他前往突厥?”
如此一来,也不用担心赵森和过于激猛,李天章将才空闲。
柳文也一同附言,他认为赵森和此人虽然胆大勇猛,但照他这般消耗下去,大庆迟早得被他掏空。
他更担心的是,乾帝赞同他这种猛战之法,以后遇到战事就这般行径,对大庆无益。
孙乾看着几个臣子,笑了一声:
“李天章和赵森和两人,作战风格简直是迥然不同。此乃大庆之幸,过钢易折,过柔太迂。从入冬之时,朕与众卿就说过,突厥之事需要在今冬解决,以防来年春上匈奴。”
赵元江几人如何不记得,只是看着严相捧出这么一摞文书,谁都发慌!
孙乾还沉得住气:
“别慌,稳住,下一次就是最后一次了。”
孙乾将赵森和的信转给臣子们看后,赵元江几人互相看了看,说道:
“既如此,那便再看看他能否攻下,否则臣等请陛下调李总兵前往突厥,以长久谋之!”
孙乾不置可否,他在案桌上坐下,提笔开始给赵森和写信,将几个臣子的意思整合整合,提醒他这次若再攻不下突厥,就让李天章北上,与他一起作战。
臣子们也不好再进言,柳文又提起一事,虽然匈奴和夏国前几天闹翻了,但在昨晚,番六息在花楼中宴请了陈潭山。
孙乾微微一笑:
“朕瞧那陈潭山,不是三言两语就能哄骗的。匈奴与他夏国要结盟,也得拿出诚意来。”
赵元江皱眉道:
“或是与夏国商量,明年春来,一起攻入我大庆?”
几个臣子面色严冷起来,孙乾哈哈一笑,反而不以为意:
“让他们商量去吧,朕还有好些东西没拿出来,给匈奴留着呢。”
他目光一锐,随即询问赵元江:
“南厂现在修建得如何?”
“按照陛下的旨意,已经将能征调的徭役都调过来了,还有一月便可完工!”
孙乾点点头,好在王恭厂的人员增扩,让鸟铳制作,有了很大的眉目。
他想了想,对赵元江道:
“周博远、萧信、谢丰泽三人,为负责鸟铳之事,奔波劳碌,朕允他们可不必上朝。命吏部再挑三个人出来,暂时代替他们的政务。”
这三人可谓是刻苦钻研中,一旦鸟铳获得成功,对大庆来说,可又是多了一个立国之本。
这三人已有半个月没上朝,孙乾索性给他们放了长假。
赵元江不知道他们三在琢磨什么,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东西。乾帝对此特别看重,时不时派赵公公,亲自去王恭厂看看。
几个臣子领命而去,待他们离开之后,孙乾拿起给赵森和的折子,想了想放进了火盆之中。
折子很快燃烧起来,明黄色的火焰,在殿中欢快的炙烤着,冒出青色的烟雾。
赵公公看见这一幕,心中一怔,果然帝王的心思不可琢磨啊。
刚刚几位大人哪里会想到,他们一转身,乾帝会把折子烧掉呢?
乾帝透过火光,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赵公公,赵公公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此事不要多嘴。
他连忙躬了躬身,表示自己绝不会多嘴。
两个时辰后,暮色笼罩了京城,孙乾正在殿中琢磨舆图时,赵森和的捷报从京城一路传入宫中。
百姓们放起了炮竹,庆贺乾帝又掰倒了一外族。
孙乾接过军信,看着殿外的信兵,他的面颊冻得通红,头盔上满是冰凌融化后的冻水。他的目光,在暗淡的殿门口熠熠生辉。
他突然有些生气了,谁踏马立下的规矩,捷报信兵止步于殿前!
孙乾一手握着信函,目光盯着信兵,沉声:
“让他进来,以后的信,让他们亲自呈到御前。”
赵公公一惊,有些迟疑:
“可是陛下,万一有人心存歹意……”
“住口!”
赵公公不敢多言,连忙走到门口,请信兵入内。
那信兵顿时无比震惊,乾帝对信兵自有优待,在军中早已传开。只是没想到还能亲手捧到御前,这是他们未曾想过的。
就连将军到御前送信,也得去兵卸甲,这是从太上皇手中传下的规矩。
太上皇的后面五年内,改了许多规矩。
他将自己保护得倒挺好,没少遭孙乾的嘲笑。
信兵迟疑了一下,抬脚踏入殿中,赵公公暗暗后悔,应该先给他搜一遍身,要是带了暗器什么的,可就防不胜防。
他乱想之余,孙乾走了两步,到了信兵面前。
孙乾抬起手,拍拍信兵的肩膀。
被北风吹冻的铠甲,是那样的冰冷!
“辛苦了,你是朕的士兵,怎能站在殿外。”
他感叹一句,信兵眼眶发热、胸口发闷,他用力一拱手:
“能见陛下圣颜,是小人的荣幸!”
孙乾和善的笑了一声,让他前往偏殿暖和,这才拆开了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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