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〇章血雨腥风上海滩

了午两点半。两辆悬挂有法租界董事局车牌的美国轿卑公删军警和分布在三个街口的密探注视下,缓缓开进毅园,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这两辆车属于地位显赫的上海滩大佬杜月笙所有,兼之毅园主人深厚的背景以及在国际社会中的巨大影响力,一双双望向毅园的眼睛里多是敬畏和羡慕。

从毅园落成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敢找此地的麻烦,法租界当局早已将毅园作为租界中重点保护的对象,尽管毅园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但是毅园的人从上到下,从未给租界当局增添过任何麻烦,相反,还对租界当局的管理和经济展给予了全力的协助。

两年来,美国籍人士莎拉波娃女士拥有的东方报业公司已经展成为一个综合性的跨国经济实体,其名下的“东方电影公司东方艺术学院东方唱片公司东方进出口贸易公司。东方科技展公司”等大型文化和经贸实体,先后落户法祖界,促进了本就欣欣向荣的法租界艺术文化的迅猛展,率先引进的各种科技产品,修建的电影院线,迅占领包括法租界在内的整个上海市场,与各国民间组织特别是“俄罗斯艺术家联合会”之间展开的系列文化交流与推广合作,逐渐展,成为引领上海先进文化和生活浪潮的强大力量,做出的巨大贡献令法租界当局欣喜不已。

法国殖民当局只要想起“东方集团”就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如今已蜚声世界的金融大鳄张熹。想起张熹就会联想到张熹身后那个威震中外的新兴大军阀安毅。

泓沪大战前后,特别是租界内的大爆炸案生之后,许多富豪级窝公和各国投资者都匆匆抛售手中囤积的房产和土地,大量资金撤离上海,转到南洋、香港以及大连等地,致使租界房地产价格迅降低,进而引起遍及各阶层的战争恐慌以及投资衰减,严重地影响了法租界的声誉,董事局雄心勃勃的五年展计划也严重受挫,税收锐减的同时,财富也加流失。

就在法租界董事局一筹莫展苦寻对策的时候,陈瑜名下的“长江地产”拿出巨资,接下一个又一个被投资者忍痛抛弃的地产项目,仅为此贡献的地产交易税金就高达两百八十余万,极大地缓解了董事局的财政压力,使得被迫停顿的两个大型开项目和数个市政建设工程能够继续进行下去。

在“长江地产”的强力带动下,董事局成员之一的杜月笙先生名下的“中汇地产”也高调跟随,先后投资七百余万,收购了十一处房产和两处在建的大型楼宇。美国犹太财团见状也紧随而入,注资千万,涉足法租界地产,再经中日停战协议谈判重启、战事停止的利好消息刺激下,法租界的经济状况迅好转,在整个上海乃至整个中国,呈现出一枝独秀的喜人形势。

对此,法租界当局尽管心情格外复杂,但是仍然对“长江地产”背后的大人物满怀感激与尊重;毅园,在他们心目中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

杜月笙看到安毅时展露的笑容,非常自然而又灿烂,虽然彼此相见的次数不多,但数年来从未红过脸的友好合作日益加深,江南集团与杜月笙名下诸多企业之间的紧密合作,为杜月笙和青洪帮高层人物带来了巨额收益,尤其是那些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所带来的丰厚利润,更令杜月笙的实力与地位迅上升日益稳固,仅仅军火走私这一项,就让杜月笙一举将老巢设在香港的三个跨**火走私集团挤出江淅沪市场,从而一举奠定了杜月笙在这一行业的龙头老大地位,更别提其他如娱乐业、电子行业和医药业的强势墨断了。因此,杜月笙的笑容是自内心的,虽然安毅从未求过他什么,但是他已经把安毅的利益和自己的利益慢慢放在一起进行考虑。至少在越来越紧密的商业合作领域,彼此已经无法分开。

另一方面,杜月笙内心深处对东轻的安毅越来越忌惮和敬畏,他非常震惊也不得不钦佩安毅的手段,一场对任何一方来说均是巨大损失的战争,却能在安毅手里变成财的巧妙机会,而且,这种财并非通常令人不齿的吃兵血和国难财,而是调集资金在租界炒作房地产来了个中外通吃,显得异常巧妙和高明,法租界那一晚说不清道不明的系列爆炸案就是其中的画龙点睛之笔,给尾随在安毅身后投资的杜月笙和青洪帮上层带来巨大财富的同时,也令上海滩帮会高层叹为观止,从此形成了一个重要共识:

年轻的安将军并不单止拥兵十万权倾西南,他的触角更是无处不在,他的实力遍及整个长江流域,为了利益,他敢做任何人不敢想象的事情,国内各路豪强他打了个遍,列强在他眼里没有任何的权威和威慑力,为了达到目的,他根本不在乎成百上千人的死活。

不过,这个时候的安毅可没有身为中央要员和实力军阀的觉悟,对杜月笙的态度非常恭敬自然。一如他对待任何一个令他敬重的长辈一样,这使得杜月笙和陪同一起造访的万墨林心悄非常舒畅,以至于感觉彼此就是一家人一样,没有那么多的拘束。

宾主寒暄坐下,佣人将香茗送上,杜月笙噢了噢茶香,眼睛一亮,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赞叹道:“好茶啊!安老弟,没想到你这儿有这么好的君山极品,我可听说君山毛尖年产丰盛,但是真正算得上极品的恐怕每年产量也不到十斤啊!”说到这儿,杜月笙抖了抖月白色长袍袖子,显得非常儒雅斯文。

安毅笑着解释:“这是湖南省主席何健将军前几天派人慰问泓沪前线将士时,托人率给晚辈的清明茶,说是今年湖南风调雨顺。茶树叶长得特别好,前辈若是喜欢,等会儿我让杨飞送上一包给前辈品鉴。晚辈这儿只有三包,每包半斤,稍晚还得拿上剩下的一包到冯府贿略冯

众人听了眉飞色舞恭贺四起,杜月笙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老弟真是个妙人啊!呵呵,说起来我还得叫冯老爷子一声师叔,最近一个。月没有去拜见他老人家了,要不,聊完事我们一起去?”

安毅大喜过望:“这样再好不过了,洁云的父亲谦如先生称呼前辈为师兄,要是前辈替我慷慨美言几句,恐怕比晚辈跪下求情还要有用得多!晚辈这里先谢谢了!”

众人又是一笑,戴笠忍不住笑骂:“你这家伙,从没听说过你有下跪的时候,如今为了个女人骨头都软了,难得啊!”

“英雄美人。古今莫不如此啊!谁敢说楚霸王没骨头?”万墨林笑着替安毅开解。

众人笑个不停。史毅却毫不在意,摇头一笑就把话头引入正题:“前辈,我听说前辈和黄先生(黄金荣)、金先生(金廷称)等前辈在三鑫公司之下开了个化学品实验公司?有这回事吗?”

杜月笙心里一怵,点点头含笑回答:“确实如此,才开张没多久,请来的专家刚刚攻克技术难关,批医药用镇痛剂和麻醉剂也已少量供应各地。安老弟这么一问,是否听到了什么谣传?”

安毅摇摇头:“不是谣传,此次离开南京之前,参谋本部第二厅接到一份匿名报告,晚辈当时正好在总部,二厅厅长林蔚将军深感头痛,拿来给晚辈征求意见,晚辈建议他直接交给委座处理,林将军也认为只有这样比较合适,因为牵涉面太广了,也不属于我们参谋本部的业务范围。

当时晚辈觉得事有蹊跷,就打电话询问宪兵司令谷纪常将军,结果得知他也收到一份内容一模一样的匿名举报,正不知如何处理才好,还问我是否庸之先生的家族在三鑫公司里面拥有股份。”

杜月笙与万墨林相视一眼,有些心虚地转向戴笠,低声询问:“雨农有何意见?”

戴笠不假思索地回答:“这事儿也是刚才安老弟跟小弟提及我才知道的,本局四月一日刚正式成立,知道的人并不多,也许投寄匿名信的人不知道情况,没有向我们提供任何线索。不过,此时正值中央各派关系极为微妙之时,兄长还是重视一些为好,不要落下什么把柄,先打个招呼总是好的。”

“嗯,言之有理!”

杜月笙向安毅拱拱手,感激地致谢:“谢谢安老弟高义,愚兄记在心上了,哈哈!其实这也只是个小小的尝试,丝毫不影响我们与西南之间的长期合作,在药品和新特药经营上,上海就我们三鑫公司和冯家的医药公司做得最大,江南制药厂、湘西制药厂、星州制药厂和欧美进口药物,大部分都是我们两家代理,一直以来从未出过差错,请安老弟尽管放心。”

安毅心想我放心才怪,背着我偷偷提炼海洛因,能让我放心吗?但安毅脸上仍然是和善的笑容:

“前辈言重了。晚辈没有丝毫别的意思,只是想把这个令人不快的消息向前辈通报一声。从这件小事可以看出,上海的确有那么些人不安分,晚辈甚至怀疑。这背后可能牵涉到无所不用其极的日本人。

数日来,日本人的颠覆破坏活动有变本加厉的迹象。多达二十余名民间反日领袖被袭击、苏杭各公路桥粱接路被炸、苏沪杭江湖门派之间火拼不断,都说明这一问题的严重性,特别是卖身投靠日寇的谁帮,已经变得穷凶恶及。不思后果了,前天晚上王亚楼的城陛庙据点被连夜端掉数人遇害,更是令上海滩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今天虹口公园爆炸案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接下去整个上海前景堪忧啊!日寇次重创,定会疯狂报复,同样,各抵抗组织接连死伤那么多人,也不会善罢甘休,就在一个半小时前,泓沪战场前敌指挥部的弟兄给我打来电话。说两个东北流亡而来的抗战组织负责人找到我们前敌指挥部,指名道姓要见我安毅,并要求获得援助,晚辈已经下令妥善接待,明日将会与他们的代表见面。

由此可见,若是我们不立即惩治助纣为虐、数典忘宗的淮帮,彻底消灭这股万人痛恨的汉奸势力,很难在短期之内扭转局势,我们的生意受影响倒是小事。整个上海乃至长江三角洲工商业将会严重倒退,这也是蒋委员长和中央政府暴为担心的事情,如果前辈能够慷慨配合,对国家民族也是一大贡献啊!”

杜月笙眉头紧皱,站起来走出几步默默思考,回过头对满怀期待的安毅和戴笠重重点了点头:

“好!斩草除根,除恶务尽,不做刚已,一动手就不能留下任何隐患,我帮中上下将会鼎力支持!”

安毅非常高兴:“感谢前辈高义!戴大哥,估计得麻烦你设法找到王亚楼先生,和他解释一下我们的苦衷,毕竟淮帮帮主肖自毅是他同门师弟,打个招呼好些。

不过,不管王先生最终态度如何小弟都会给予淮帮无情打击,这一点请戴大哥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我安毅敬佩王先生的侠义,但是在国家、民族利益面前,铲除淮帮没有半点儿商量的余地!

我相信王先生会深明大义的,这样一来也可免去淮帮可能的对上海朋友的怨恨,真要是我们携手也无法彻底铲除准帮,也要让他们明白这是军队所为,有什么怨气让他来找我安毅。”

小弟,你这是什么话?本局定不会独善其身,一起干!”戴笠明确表态。

杜月笙看到安毅如此仗义,连忙走到安毅面前。诚恳地说道:“安老弟,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三天之内,我就会将详细情报提供出来,你尽管放心吧!”

谢谢杜先生!”

安毅高兴地伸出手,与杜月笙紧集一握。(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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