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少暄查阅着账簿,面不改色“来清理香炉的丫鬟。”
云跑过来,掏出一个粗糙的木雕,一脸炫耀,“少爷,您看!是不是栩栩如生~!”
御少暄看着,不太确定地皱起眉“这是一只……小狗?”
擒云泄了气,鼓起腮帮子“什么小狗啊?这是老虎,货真价实的老虎!您看这爪子,这牙齿,多威风凛凛啊!”
擒云张大了嘴,御少暄歪了歪头“诶,你的虎牙什么时候长出来的?以前怎么没发现?”
“哎哟少爷,是让您看老虎的牙齿又不是我的!”
“好好好,刻得好。”御少暄低下头,继续看账簿,“怎么突然对木雕感兴趣了?”
擒云眨了眨眼睛“玄羽不是送了我一只小木马吗?我打算回赠他一只大老虎。”
御少暄点了点头,清俊上挑的丹凤眼里落满冷清的光芒。
“你和赵将军做朋友是好事,他征战沙场,性格直爽,对我这样的人怕是不会全然信任,你们年龄相仿,又意气相投,实在难得。”
“属下也这样觉得。”擒云说。
“对了,帮我约小淮王,在燕月楼见,我有一事,想请他帮忙。”
擒云抱拳道“是!”
入夜,映凝躺在床上,睡得很沉,她的手指上用树叶包裹着花泥,青鹭坐在一边,冷眼看着她。
沉沉夜色,如同化不开的浓墨,映凝眉头紧皱,神情不安。
“救命,我不想死,救救我,救救我……啊!!”
映凝睁开眼睛,猛地坐起身,她大口喘着气,抬手擦额头上的汗,借着月光,她看到自己的十个指甲全部变黑了。
“啊!!”映凝惊呼一声,她双手颤抖,瞪大了眼睛,眼里涌出惊恐的眼泪。
清晨,枝头传来鸟鸣。
赵月玑坐在床上,摸着隆起的肚子,春信走过来,将一个手炉放进被子里。
“少奶奶,天气冷了,当心着凉。”
赵月玑对她笑了笑,她喃喃道“今年冬天应该很冷吧,才入冬就感觉冻手了。”
“是啊。”
赵月玑抬起头“要不今天中午吃锅子吧?”
春信笑了起来“好啊,奴婢让小厨房准备些新鲜的牛肉,还有菜叶和豆腐。”
赵月玑点点头,低下头,温柔浅笑。
云络阁,映凝心事重重地从后门离开,青鹭站在雕花窗的后面,眼神锐利阴冷。
洛水坊。
白日的花楼有些冷清,容谙手执折扇,听着曲儿,一个头戴牡丹花的美艳女子想要喂他喝酒,被容谙躲开。
女子娇嗔“谙公子,你好久没来了,来了也不理人家,只是听曲喝酒,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容谙依旧是笑眯眯的,没有理她,女子含了口酒,又凑了上去。
容谙的桃花眼里闪过凌厉的神色,他反手抓住女子的手腕,微微扬起下巴。
他的声音还是低沉到蛊惑“离我远点,在我还好好说话的时候。”
女子咽了口唾沫,急忙退下,容谙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时,映凝走进了洛水坊,她的双手藏在袖子里,脚步匆匆。
容谙看着她上楼,眸子里明暗交杂,他用扇子轻敲木桌,嘴里跟着哼唱。
“君既为侬死,独生为谁施?欢若见怜时,棺木为侬开……”
城主府邸,重云堂。
御城主拿着账簿,满意地点了点头“薄利多销,以量取胜,少凌,你的做法很正确。”
御少凌抱拳,语气上扬“多谢父亲赞赏!”
御城主看向立在一边的御少暄,和颜悦色“少暄的账目也做得很清楚,你们兄弟合作无间,为父很是高兴。”
“多谢父亲。”御少暄作揖,御少凌瞥了他一眼,神情略微有些不满嫉妒。
御城主放下账簿,叹了口气。
御少凌急忙问“父亲因何事忧虑?”
御城主的眼神沉了下来“近日府中诸多流言,说少瑞不是因为蛮族秘药吐血,而是因为竹菇粉。”
御少凌皱起眉,说“流言蜚语,父亲不必在意,连大夫都说十弟是服用了蛮族秘药,府中谣言,怕是四姨娘故意散播,想为自己开脱吧。”
御城主若有所思,没有说话。
这时,一个小厮来报“城主,小淮王来了。”
御城主愣了一下“小淮王?快请进来。”
容谙走进重云堂,他身穿月白色锦袍,黑发高高束起,难得的素净,眉眼如画,面如冠玉。
御城主看着他“听说小淮王要成亲了,老夫还未曾当面道贺。”
容谙微微一笑“谢过御城主,我也要起程回淮州准备大婚事宜,特来向城主辞行。”
御城主道“小淮王客气了,我与你父亲交好,少凌又是你的堂妹夫,我们本就情谊深厚,更胜旁人。”
容谙颔首“御城主说的是,不过我方才,遇到了一件怪事。”
御城主挑了挑眉“是何怪事?”
“御城主也知道,我这人没什么本事,唯独对美人过目不忘,之前在赏花会上,大夫人身边有一个黄衣婢女,眉清目秀,珠辉玉丽……”
御城主忍不住笑了“小淮王还未成婚呢,就瞧上了老夫府上的婢女,想要纳妾了?”
容谙急忙摆手“我无此意,只是,我刚才在洛水坊听曲饮酒的时候,又看到了那位婢女。”
御少暄低垂着眼帘,神情没有什么变化。
御城主皱起眉,有些惊讶“洛水坊?一个女子为何去那种地方?”
“我也觉得奇怪,于是偷偷跟上去,发现她原来是去找招摇姑娘讨药。”
“讨什么药?”
“可以解竹菇粉毒的药。”
御城主的眼神一厉,他缓缓握紧了拳头,御少暄沉默不语,御少凌焦急道“我母亲身边的婢女……?小淮王,你是不是看错了?”
御城主眯起眼睛,缓缓开口“是不是看错,只要把大夫人房中的婢女都带来,让小淮王认人,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御少凌咬了咬牙,往前一步,道“父亲,府中本就有十弟被竹菇粉毒害的流言,小淮王突然造访,说看到母亲的婢女讨解药,未免过于巧合和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