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章对质
严寒在门口一扫,没有丝毫犹豫,就跟着疏影三人入内。
“启禀娘娘,梅园种花图已完工,请娘娘过目!”严寒呈上画卷。
陈贵妃却板着脸,不置可否,一声不吭。
“你就是画匠严寒?”
说话的这人坐在江都总管陈翼下首,一看就知道是那胖公子的爹,肥头大耳,满身油腻。
他板着脸,努力想要展示出自己的威严的样子,带着几分滑稽。
“是!这位大人有何吩咐?”严寒说。
“区区一个画匠,竟敢如此猖狂!”那人怒骂,“我儿被你推下水中,受到惊吓,你可知罪?”
严寒惊讶万分:“跳到湖里去了,有好几个人,第一个是自己跳下去,后面五人是为了救他,掉下去,大人所说的,到底是哪一个?”
“你……大胆!人证物证皆在,你还敢狡辩!来人啊,绑起来!送进大牢伺候!”那人怒不可遏,脸上的肥肉抖动着,如怒火在熊熊燃烧。
门外应声进来三人,直扑严寒。
刘公公就在陈贵妃身旁站着,却无动于衷,没有出声阻拦的意思。
严寒不能等着他,大喝一声:“放肆!御用画匠奉旨为贵妃娘娘作画,你儿无故阻拦,要把我及画架上未完成的画作撞下水中,如不是我闪避得快,被他撞入湖中,你是不是又会污蔑我是自己抱着画架跳进去的?”
大堂中,一片死寂,只有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这个指控,可就严重的多了,不是送进大牢伺候那么简单,而且全家掉脑袋的事。
那人怒火中烧,全身颤抖,手指的严寒抖个不停,哆哆嗦嗦的说:“你……你……”
“我什么我?你儿子什么德行,你做老子的会不知道?放纵他犯下如此欺君的大罪,你就等着砍脑袋吧!”严寒大声喝斥,扑进来的三人一时不知该做什么,站在严寒身前,把他围在中间。
“你……血口喷人!来人啊,绑起来!送进大牢伺候!”那人终于回过神来,不能再让严寒这么自由的说话。
“慢着!”刘公公终于出声。
那三人抓住严寒的胳膊,转头看向坐在首位的江都总管陈翼。
刘公公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转向陈翼说:“总管大人,我本以为这只是个小事,没曾想却闹出这样的波折来。此事如何处置,总管大人以为呢?”
江都总管陈翼沉声说道:“方大人爱子在湖中受到惊吓,此事还需问个清楚明白才是!”
刘公公点点头,转向严寒问道:“你是御用画匠,奉旨为贵妃娘娘作画不假,但你若以此为由,嚣张跋扈,四处惹事生非,定严惩不贷!”
那三人松开手,却没有退下,仍旧围着严寒。
严寒答道:“公公,我是什么身份,我心里清楚明白得很,如何敢在陈府,这么多身份尊贵的贵公子小姐们面前,惹事生非?梅观园里,作画之处偏僻,我又如何能把方公子推下水中?公公及诸位大人如若不信,何不入园亲眼一看?”
他是打赌这位江都总管大人陈翼,不敢邀刘公公入园察看。
果然,刘公公转头的同时,江都总管陈翼就摇着头说:“何需如此大张旗鼓!此事到底如何,你和方公子各执一词,必有旁观者,问个清楚明白不就是了?”
刘公公微微蹙眉,却没有吭声。
严寒说道:“旁观者,就是那五位救人落水的公子吗?”
“正是!”
“我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就是你推方公子落水!”
“没错!”
“我们去救人,不慎落水!”
五人七嘴八舌,纷纷出声控诉严寒。
严寒等他们说完,点头说:“好,既然如此,你们就来一个一个的说!”
五人昂首挺胸,站了出来,满脸的义愤填膺。严寒对为首的那人说:“你既然是旁观者清,那你何不描述一下当时的经过?”
那人冷笑一声,还算是流畅,把当时的情形叙述一遍。第二人正要开口,严寒抢先说:“等等,我有几个问题要问。”
“事实清楚明白,你还有什么问题?”
严寒问道:“我当时是在湖边假山后作画,那里偏僻无人,对吧?”
“对!”
“那方公子跑到如此偏僻之处是要干嘛?”
那人一下子就有点愣着,严寒接着说道:“他难道是要到偏僻处方便?”
“对对对!”那人如听到救星,一时没转过弯来,就连声答应,有人拉扯他的衣角,他才回过神来,神色慌乱,连声说,“不对!他只是……”
只是什么,这个理由,情急之下,他一时编不出来。
真是猪队友!
严寒心里暗骂,懒得再理他,转身说:“公公,总管大人,这旁观者不清不楚啊!”
在座的人又不是傻子,这么简单的一问一答,就能大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刘大人的一张胖脸,涨得通红,呈猪酱色。江都总管陈翼一脸的肃然,怒火难消。
刘公公却哈哈一笑说:“总管大人,小儿辈之间嬉笑玩耍,不懂得分寸,以至于闹出这样的波折来。为贵妃娘娘所做的画呢?还不呈上来,给贵妃娘娘过目!”
严寒上前,双手捧上画卷,刘公公接过,在陈贵妃眼前展开,赞叹道:“梅园种花图,意境深远,细致传神,娘娘意下如何?”
陈贵妃扫了几眼,意兴阑珊的样子,点点头说:“还算不错!”
自家侄儿闹出这么大的纰漏,她的兴致如何能高得起来?
刘公公却兴致盎然的样子,大声说:“这画中空白之处甚多,有名却无字,在座诸位都是诗文传家,何不提一佳句画上?”
他一挥手,令人把画转呈给江都总管陈翼等人去看。陈翼点点说:“今日贵妃娘娘游园,如此多的才俊佳人,有佳句者,赏黄金十两!”
我去!这么大手笔!不会是想要挽回点面子吧?严寒心里暗自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