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七日,刘仁义和袁虎一还在僵持。
青罗朝廷那边的宣旨官已快马加鞭的赶到锡城,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朝廷派来的监军。
他们要对炎刹国宣战,要将炎刹国赶出青罗国海域。
而且,最终他们还是决定,任命刘仁义为此战的主将。
刘仁义看到来自皇城的内侍官,手捧着明皇色的锦盒,身边还跟着一众武将打扮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等宣旨官读完圣旨,他的心也凉了半截。
他费了那么多心思,才将要去京城的炎刹国使臣拦在锡城,没想到朝廷的动作竟然这般快。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锡城已握在他手中,锡城府衙也不会多管闲事。
锡城的事情,朝廷又是如何知晓的?
这些疑问,注定无人替他解答。
他作为朝廷的武将,京中还有家人和族人,这圣旨他不接也得接。
圣旨虽然接了,但他还是不想真的和炎刹国开战,就开始游说朝廷派来的监军。
可他不知道的是,青罗国派来的真正监军,早就被楚承奕和楚沁姝掉包了。
楚承奕的目的是要青罗国的炎刹国打起来,这个监军当然是不会听刘仁义游说。
而是假意与他周旋,拖延了几日过后,告状的密信就送到了青罗国皇帝手中。
什么贻误战机,不敢出兵,妄想引炎刹国入锡城......等等帽子都给刘仁义扣上了。
刘仁义并不知晓,监军暗戳戳的在给他穿小鞋。
更不知晓,朝廷早就清楚他私下里和郭沐的交易。
他还在坚持游说监军,让监军等一等,他可以让炎刹国不战而退。
避开监军,他就让副将去那个山谷。
他要启动原来的计划。
即便炎刹国的战船到了青罗国海域,他也有法子让他们去盛安国海域。
他打死都不想与炎刹国开战。
可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山谷中准备好的草药,早就被楚承奕父女二人全部调换了。
这日深夜,山谷中的草药已按他的计划,全部运到上游海域。
等风向合适的时候,便让人点了火引,将草药捂出浓烟。
可一夜过去,炎刹国的战船还依然停靠在锡城码头。
只是码头内的海域,被污染的恶臭不堪,海风夹杂着让人无语的恶臭,轻抚着每一个刘家军人的脸庞。
“将军,是草药出了问题。”
负责捂药烟放毒的副将,带着他的兵全军‘覆没’,提前吃过的解药根本就没有作用。
等他上吐下泻到天亮,才撑着绵软的身体,赶回驻地向刘仁义汇报情况。
“草药如何会出问题?收药守药全程都是你在负责,你现下才来跟本将说草药出问题了?”
刘仁义气的眼眶通红。
本以为他的计划万无一失,却没想到白折腾一场不说,还会因此惹出大麻烦。
“末将......”
副将无言以对,草药的确是他带队去收的,也是他带队在那个山谷守了这么久。
收草药的时候,有心腹军医把关。
明明就是那几种药,烧出来却不是那个效果,他也很懵啊。
“来人,将刘副将拖下去关起来。”
刘仁义气到不行,但也没有当场发落。
这个刘副将是他族中本家,家眷都在京中,也算是靠着他这个嫡支过活的,怎么也不像是会背叛他的人。
不过,现下不是追究这事的时候。
因为监军又来找他了。
“刘将军,此计甚妙啊。”
监军一进来就伸出大拇指,对他一阵赞赏。
“先用药烟熏倒敌军,我方再出战时,可就事半功倍了,不知刘将军打算何时进攻呀?”
监军夸过刘仁义之后,就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监军放心,会尽快。”
刘仁义有苦说不出,还得装出很有耐心的样子应付监军。
他明明准备的是让人昏睡的草药,是何人给他换成致人上吐下泻的草药的?
致人昏睡的草药起效过后,再被海风一吹,根本不会留下任何气味,袁虎一想怪他都怪不上。
可他们昨晚捂烟的草药,气味却极大。
不仅炎刹国大部分战船都闻到了气味,这驻地中靠海近些的军帐也闻到了气味。
也就是说上吐下泻的,不止是炎刹国兵士,还有一部分刘家军的人。
上游海域也是青罗国的,从上游飘下来的药烟,他说他不知情,怕是袁虎一也不会信。
拖了这般久,袁虎一早就不耐烦再等下去。
今日又出了这事,他怕是会借此大做文章。
“刘将军,你可知我青罗国监军的职责?”
监军一听就知道刘仁义是在应付,当即就黑了脸。
“监军,本将自是知晓的。”
刘仁义心中虽气,却也是真的不敢得罪监军。
监军有权直达天听,还有专门的传信渠道,随便靠他一状,他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可他不知道的是,监军早就告过他一状了。
而且告状的信件,也很顺利的送进了御书房。
“知晓就好,本监军不问你战术安排,本监军只看你会不会抗旨不遵。”
监军说完这话,就背着手离开刘仁义的军帐。
圣旨是让刘仁义歼灭炎刹国这八十艘战船的兵士,最好能将这些战船收归己用。
当然,监军的目的,也是逼刘仁义开战。
“来人,叫高副将陈副将......来议事。”
刘仁义看着监军离去的背影,压抑着烦躁。
等人走远,才让帐外守卫去将他的一众部将叫进帐中议事。
炎刹国的主船上,袁虎一即便身强体壮也没能逃脱那药烟的熏陶,上吐下泻到浑身无力。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撑着绵软的身体,让人将那几位使臣抬到他的船仓中议事。
“袁将军,咱们怕是上了那刘仁义的当,他这般拖延,恐怕打的就是让咱们措手不及的主意。”
“是啊,当初咱们来的突然,他还未做好应战准备,便与咱们虚以委蛇,眼看着咱们放松警惕了,便来这招釜底抽薪。”
“可不是,咱们的兵士十之八九都已爬不起来,毫无作战之力,他们若是此时攻打咱们,那咱们哪里还有应对之力?”
......
使臣是文人,身体底子本就不如武将,此时更是都躺在担架上软成了一滩泥。
说话虽是有气无力,但事关生死,他们还是尽力发表着自己的意见。
只是越说心中越悔,本以为此行能薅青罗国一些羊毛,重新让自家国库充盈起来。
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