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提亲4

宸王府。

秋夜寒凉,连同月色也是冷冷凄凄的,仿佛整个盛京都被这清冷给感染了,到处是一片静寂。

而抚苍阁的屋脊上,却趴着一个人。

那人儿偷偷的透出一双眼睛,仔细的观察着周围,等院墙外那一队巡夜的侍卫走开,立刻纵身从屋脊上跃下。

脚步落地的瞬间,她连忙四下张望。

很好,没有人,也没有发现她。

长松了一口气,孟婳隐缓缓直起身子,转身朝着廊沿下大步走去。

书房和卧室的灯都熄了。

孟婳隐不觉有些意外,盛元澈一向睡得晚,今日怎么破天荒的这个时候就睡下了。

小心翼翼的靠近卧房的房门,孟婳隐轻轻的推了一下,从里面反锁了。

尝试着再推了两下,门栓在里头,她推不开。

与此同时,正在睡梦中的盛元澈,忽而听到门外的动静,几乎瞬间便惊醒了过来。

孟婳隐轻轻的敲了敲门,贴着门缝朝着里面小声喊了一句:“盛元澈?”

听着她不敢惊动旁人的小心,盛元澈阴沉的脸色立刻转为一片柔和,略略的松了口气,继而淡淡一笑。

孟婳隐喊了一声之后,把耳朵贴在门缝上听了听,但是没听到什么动静。

这人居然睡的这么沉。

孟婳隐不由得抿了抿嘴角,只好取下发簪从门缝里穿过,再向上轻轻一挑,挑开了反锁的门栓。

此时,已经起了身的盛元澈,看着那扇缓缓被推开的房门微微一挑眉,随后眼角一瞬狡黠,竟又躺了回去,佯装还在睡,闭上了眼睛。

孟婳隐小心翼翼的推门而入,再小心的把门关上,这才算是直起身子,朝着內厢看去。

“盛元澈?”孟婳隐又喊了一声,迈开步子朝着床沿走去,一边插回发簪,一边说,“别睡了,我找你有事,醒醒……”

床沿,看着双目紧闭,睡的正沉的盛元澈,孟婳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居然还没醒?

“喂,盛元澈!”孟婳隐走上去晃了晃他的胳膊,“盛元澈!”

男人完全不为所动,孟婳隐不禁恼火的咬牙。

真是幼稚,如果说方才他真的是睡着了,那现在他居然还能睡着,肯定是故意在装睡。

盯着他在月光朦胧里的淡颜无澜,孟婳隐眯了眯眼睛,一把捋起袖子,抬手捏住了盛元澈的鼻子。

房间里重新安静了下来,孟婳隐也不急,就看他到底能装到什么时候。

过了一会儿,盛元澈居然还没动静,倒是把孟婳隐给吓到了。

她不会把盛元澈给捏死了吧?

就在她迟疑着把手挪开的瞬间,一只手突然勾住了她的腰,紧跟着用力一拽,把她给拽到了床里。

不等孟婳隐反应过来,盛元澈一个翻身将她牢牢的欺在身下。

“原来小婳儿也是会心疼的,本王还以为,你深夜前来,是打算谋杀亲夫呢。”

孟婳隐没好气的皱紧了眉头:“什么谋杀亲夫,王爷可不要乱说话,分明是王爷先装死的,既然王爷对人世已然厌倦,那卑职只能成全王爷了,送王爷一程。”

“是吗,既是要送本王一程,那你方才为何舍不得了,松了手?还说不是怕本王真出了事。”

“呵,王爷又误会了,卑职只是捏的手有些累了,想换只手而已。”

盛元澈看着身下努着嘴角的人儿,不禁哭笑不得:

“好好好,本王怕了你了,你这张嘴真是比磐石还硬,本王认输。说吧,你偷偷的来找本王到底所为何事?”

孟婳隐连忙推了他一把:“我去拿纸笔,我需要你帮我画个图。”

“图?”

盛元澈放开了她,随着她跳下床沿的动作缓缓站起身来,很是不解。

但他还是拿起挂在了架子上的外衫,披在肩上,朝着桌边走去。

孟婳隐点了灯,然后把拿来的纸摊平,郑重其事的看向了盛元澈,把笔递给了他:

“我需要你帮我把背上的刺青画下来,一定要完整的,每一处细节都不能落下。”

说话间,她已经解开了腰带,随着衣裳滑落肩头,她只穿了一件肚兜,背对着盛元澈坐在板凳上。

“开始吧。”

看着她背上那一片妖娆花藤纠缠,盛元澈皱了皱眉头:“怎么突然对自己背上的刺青感兴趣了。”

孟婳隐微微顿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件事。

她来找盛元澈,是因为下意识的觉得盛元澈可以帮自己,也是最值得她信任的人。

可她却忘记了,这刺青究竟代表着什么。

“我……我就是好奇,我还没见过这刺青完整的样子,你快点帮我画下来。”

盛元澈却把笔放了下来,拿起放在桌边的衣裳,给她披好了:“不过就是普通的刺青而已,你若想看,本王随时都能画下来,不用照着画,万一把你冻病了,本王可是 要心疼的。”

孟婳隐皱了皱眉头:“可……”

“婳婳不信?”

盛元澈听似不慌不忙打断了她的话,故意低下头靠近她的耳朵呵了口气,坏笑道:

“婳婳身上的每一寸,本王可都是了如指掌。”

孟婳隐被他呵的耳根痒痒,蓦然转身来看向他,望着他眼渊深处一瞬而过的昏暗不明,不由得把眉头拧得更紧了。

“盛元澈,你是不是知道……”

“婳婳的衣裳好难穿,不如,不穿了?”

看着盛元澈故意在嘴角溺起的狡黠,孟婳隐眉间的褶皱不禁拧动了几分。

他是故意在打岔。

难道,盛元澈早就知道了?

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很快,房门被轻轻的敲响。

“王爷,您休息了吗?”是听雨。

盛元澈当即应声道:“书房等着。”

“是。”

再次看向孟婳隐,盛元澈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本王去去就来,等我。”

说完,他低头飞快的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继而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孟婳隐扯着衣襟,目送盛元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暗暗的咬紧了嘴角。

盛元澈肯定已经知道了她背上的刺青不一般,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又是如何得知的,他是否知道,她是木景雅绰的事?

假设,盛元澈全部都知道的话,那他是否知道关于宁常郡王让莫家寻找木景雅绰一事?

她……她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他,告诉他,自己可能就是木景雅绰?

她并非是想刻意瞒着盛元澈,只是这些事,她自己都弄不明白,实在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

书房。

盛元澈穿着白色的裹衣,披着一件厚外衫,端坐在书桌后。

听雨把手里一沓厚厚的本子递给了他:“王爷,这是卑职这几日在西上坡探寻的记录,请王爷过目。”

盛元澈接过本子看了一眼,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什么都没有查到?”

听雨点了点头:“王爷,卑职觉得太奇怪了,那么大一个地堡,就像是刻意被人提前清理过了一样,但奇怪的是,他们如何会得知将要发生的事?又提前做了准备的?”

盛元澈眯了眯眼睛:“你的意思,我们的行动,他们早就了如指掌?”

听雨犹豫,但还是忍不住点头道:“卑职是有这个怀疑。若真是如此,那咱们的人里,恐怕已经混进来了启云的人。”

盛元澈一紧眼芒,继而重重的一个鼻息:“知道那日围剿西上坡的人并不多,查。”

“是!”

听雨应声,随后躬了躬身,向后退两步,正要转身,不经意瞥见门外好像有人在偷听。

略略顿了顿脚,他立刻不动声色的停住脚步,紧跟着转身回来,再次看向盛元澈,故意放开了声音问道:

“王爷,卑职有一事不明。”

“说。”

“王爷要查细作,可那日除了咱们的人,还有麒麟庄的人,以及……以及莫家三小姐。卑职请示,是否再查一查三小姐?”

盛元澈抬眼,眼芒一沉:“你是怀疑婳婳是启云细作?”

听雨连忙摇头:“卑职不敢,卑职只是以为,西上坡的事,三小姐也是知晓人之一……”

“她与启云没有任何关系。”盛元澈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沉声道,“记住,本王不想再说第二遍。”

听雨怔了怔,看着盛元澈阴沉的脸色,只好把剩下的话尽数咽了回去,转而低头道:“是,卑职记下了。”

转身出了书房,听雨看向门角,先前躲在这里的人已经来了。

暗暗一咬牙根,他阴恻恻的朝着卧房窗棂上隐约可见的烛影,用力捏紧了手心。

王爷到底是怎么了,为何会那般的相信孟婳隐,可明明……明明孟婳隐才是嫌疑最大的那一个。

不行,即便王爷不让他查,他也一定要查,他一定要查出来这个孟婳隐到底在隐藏什么秘密!

如果她真的跟启云乱党有关系,她接近王爷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他第一个不答应!

盛元澈回到卧房的时候,孟婳隐已经走了,还在纸上给他留了信儿。

看着纸上娟秀的字迹,盛元澈轻轻的笑了笑,可紧跟着,他看向半合的后窗,沉下了神色,再次皱紧了眉头。

终于,他长呵了一口气,喃喃:

“为何……偏偏是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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