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天午后,十二、十三、十四婶来找卫桐打牌。
白奕带着孩子在一旁看牌。
打扮得艳光四射的十四婶道:“郡主啊,咱们奶茶馆的生意一直都是红红火火,今年要不要考虑再开一个分馆呀?”
“好啊!开吧。”
喜欢擦胭脂抹粉,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骚狐狸的十三婶满面笑容的道:“我就说,咱们跟着郡主,肯定有钱花。”
“糊了。”郡主自摸。
各家给钱。
最近数钱数到手发软,输给郡主百十两也不心疼了。
玩的不大,输赢二百两。
活泼开朗的十二婶一边洗牌,一边道:“郡主,你都成亲一年了,这肚子怎么还不见动静?”
十三婶道:“郡主年纪还小,不知道这其中的门道,我给郡主支一招。”
“那个的时候,腰下垫高点。”
十四婶也笑着附和:“对对,一定要高,别流出来了。”
卫桐一脸镇定:“九哥说晚两年再生。”
十二婶不相信,质疑道:“不会是小侯爷有什么毛病吧?”
白奕怕她们越说越不相话,忙为儿子作证:“阿九没毛病,你们莫要妄言。”
没毛病,没毛病。
几位婶婶连连附和着,一脸写着我不信。
没想到小侯爷竟然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卫桐也忙解释道:“九哥说了,生孩子过早对身体不好,等我十八九岁再计划生孩子的事。”
一不小心被喂了一把狗粮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在座的哪个不是十五六岁就生了?
说话之间,卫桐又:“糊了。”
傅雪川小奶音大声喊:“嫂子,糊了。”
等到结束时,卫桐面前碎银堆成小山山,几位婶娘银子输得很痛快,纷纷说告辞。
傅雪川这时伸手就要抓一把,拿着碎银直往怀里塞,结果被他寻来的爹一把抱起来,急得他小奶音连叫:“钱,钱。”
晚饭的时候,傅九川从军中回来。
待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过饭后,青衣侯夫妇带着孩子在客堂玩了一会儿,卫桐、傅九川也坐了下来,逗着雪川玩,就听那人冷不丁的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听白奕说这两人要再等两年后才能要孩子,难免怀疑他们有病。
青衣侯:“有病赶紧治,需要什么药材你们说。”
就是雪山灵芝,他也能派人给他们寻过来。
傅九川不明就里,问卫桐:“他在说什么?”
卫桐和他小声道:“在催生。”
傅九川懂了,站了起来,把卫桐一块拉了起来,道:“这就去生。”
卫桐被拉走了。
她顿时风中凌乱。
气得一边走一边要掐他的腰,“你怎么能在爹娘面前说这样的话呢。”
丢死人了。
傅九川一把抱起她,一边走一边问她:“那要怎么说?”
“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天黑,怕你摔着了。”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竟成了娇气包了,走路都能摔。
傅九川一路以抱孩子的姿态把她抱回九川楼,惹得她娇气的趴在他肩头气哼哼的咬他耳朵。
待回到屋,傅九川把她搁到床上,压着她使劲疼。
卫桐勾着他脖颈哼唧一声:“九哥,要不咱们现在就要个孩子吧。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有病。”
“我有病不要紧,你好好的就成。”
“我不管,你给我孩子,你今天就得给我孩子。”
她勾着他,缠着他,撩得他谷欠火翻腾,在她耳边道:“心肝,给你,全都给你。”
为了个孩子一宿奋战。
翌日
卫桐揉着腰出来了。
天气正好,微风不燥。
她去给老爷子请安,傅琴在旁边伺候。
“爷爷,要不要去弥赛亚山踏个青。”
老爷子刚活动过筋骨,听这话一笑:“我看行。”
这个季节,正是弥赛亚山最为热闹时。
春天里的万物苏醒了。
树木开花了,小草发芽了。
天空越发的蓝了。
三五成群相约而来,赏赏美景,放放风筝,在弥赛亚山都是不错的选择。
这是傅老爷子头一次来山上。
卫桐陪着他一边走,一边介绍这里的各种美景小吃设备。
几人一直走到弥赛亚神殿,坐了下来。
神殿里有人来人往,前来祈求神明的保佑。
有人静默无声,默默祈求,也有人低声呢喃。
傅老爷子双掌合十,也闭了眼。
傅琴看他一眼,悄声问:“爹,你在求什么啊?”
求得还挺认真。
“求个重孙子。”
噗……
卫桐迎来了一个暴击。
等傅老子求完,也就站起来走了。
卫桐想了想,也闭了眼念了句:“要不就让我一胎抱三,一次完成任务吧。”
一个一个的生,太费劲了。
她瞧着傅家人丁单薄,也想努力多生几个,这样,家里也热闹起来了。
儿孙满堂,相聚一堂的乐趣,她渐渐的喜欢上了。
等她再睁眼时,就见一个小女孩儿走过来,站在她面前,神色有几分木然的道:“郡主姐姐。”
卫桐看着她,觉得熟悉又了陌生。
一时之间没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小女孩儿七八岁的样子,衣着普通,模样却水灵灵的可爱。
“郡主姐姐,我叫翩翩,我去你家的时候,你送了许多好吃的果子。”
被她一提醒,卫桐想起来了。
当初见她的时候,她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女孩儿。
一晃两三年过去了,翩翩模样上也有了些变化。
“原来是翩翩呀。”她眼里噙了些笑,伸手摸摸她脑袋,“变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郡主姐姐,你能不能收留我,我可以做你的奴婢,可以给你端茶倒水,可以给你揉肩捶背。”
她早就听人说过,郡主是会收留无家可归的小孩子的。
卫桐怔了怔,起身,抓住她的手往外走,一边问她:“发生什么事了?你爹呢?”
两人来院外一处亭下坐。
翩翩垂泪道:“我爹娶了新娘,新娘不喜欢我,老是打我,我不想待在家里了,我想出来做事。”
“让我看看打哪儿了。”
她伸出手臂,露出一截白嫩的手,上面有着明显的针眼。
有的地方青一块紫一块。
“这,这,都有。”
她含着泪指着自己的胸口,自己的背。
卫桐内心震惊,又忍不住为她心疼,道:“你哥哥呢?”
“两位哥哥在私塾读书。”
除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回家,平日都不在家。
她眼泪汪汪的说:“后娘有两个脸,父亲回来了,她就会变得很温柔。”
父亲一离开,后娘就会指示着她把家里的衣裳全洗了,活全干了后还是不满意。
后娘不满意就会打她。
还让她不许告状,否则,她就不会再跟她爹过了。
她爹那么喜欢后娘。
她爹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
卫桐听得心里怒意翻腾,又心疼小女孩儿过于懂事。
傅琴这时回头来寻她,笑道:“我说怎么走着走着不见人了,原来在这儿呢。”
“哟,这是谁家的小姑娘。”
卫桐拉着翩翩的手,道:“亲戚家的孩子迷了路,我得送她回家去。”
她牵着女孩儿的手往外走,来到傅老爷子面前说了声。
老爷子饶有兴致的到处看一看,瞧一瞧,知道她有事,就摆摆手让她走。
卫桐带着翩翩去了靖安侯府,来见汤老夫人,把孩子的遭遇和她说了。
汤老夫人瞧着瘦瘦巴巴的小女孩儿,心疼的往怀里抱,道:“竟然有这事,六六,你快给我把汤远找回来。”
翩翩急忙道:“姑太太,使不得,不能让我爹知道,我爹会伤心的。”
“他伤心事小,你命丢了事大,恶毒的婆娘,不要也罢。”
卫桐转身就去了。
她知道汤远在看守城门,就亲自跑去了。
跟着汤远一起看守城门的还有卫君欢,一看她从马车里下来了,卫君欢走过来道:“哟,这不是咱们家的郡主吗?哪阵风把你吹到这城门来了。”
卫桐斜他一眼,这痞里痞气的气质也是没谁了。
“汤远,你跟我走一趟。”
她向那边的人招手,被叫到的汤远忙走过来,“郡主,您找我有事?”
“奶奶请您到府上一趟,走吧。”
本来想拦着不让去的卫君欢一听说是奶奶请,顿时不吱声了。
汤远忙请了个假,“君欢,你代我盯着点。”
后者摆摆手,“去吧去吧。”
汤远忙跟着她一块去了。
他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已拿了好吃的在招待小女孩儿。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粉嫩粉嫩的。
这次再见她,瘦巴巴的,这身上就没二斤肉。
待汤远到时,看见自家女儿在此,忙对老夫人行了一礼后,诧异道:“翩翩,你怎么在这儿?”
女儿去神殿这事他是知道的。
没有娘的女孩儿也是放养生长的,平日里大街小巷哪都能去。
他一个男人要挣钱,就没办法天天在家看孩子。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汤老夫人道:“汤远,我知道你娶妻艰难,你若是护不了翩翩,就养在我这儿吧。”
汤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忙道:“姑奶奶,这话从何说起?”
汤老夫人让他看孩子身上的伤,汤远只当她自己摔着碰着了,诧异道:“怎么这么多伤,怎么不注意着点。”
汤老夫人气道:“这伤是你那个继室弄出来的。”
汤远不敢置信,“翩翩,当真?”
翩翩眼泪汪汪的把后娘虐待她的事说了,汤远听得脸色微白。
汤老夫人道:“翩翩就养在我这了,有问题吗?”
汤远行了一礼,“谢谢姑奶奶,等我处理好这事,再商议这事。”
言尽于此,他转身就跑了出去,回到了他们那个破旧的院子。
人还没进屋,就听妇人的声音在里面气得叉腰骂:“这个死丫头,去哪儿野了。”
“饭也不知道做,等回来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汤远推开院子的门,就见一位美艳的妇人正在暴躁的到处踢。
家里的每一年都让她看着不顺眼。
可看到家里的男人突然回来了,她立刻换上一张温柔的笑脸,“夫君今天回来得这般早。”
迎接她的是一个凶狠的耳朵,她直接被打得瘫坐在地上后顿时尖声怒吼:“汤远,你凭什么打我?”
“就凭你虐待翩翩。”
“我几时虐待翩翩了,是不是那死丫头和你说我坏话了,你相信一个小孩子的话都不信你的枕边人,那死丫头一直就恨我,恨我一过来就抢走了你的爱。”
汤远看着她满口谎言,死不承认,气到怒意翻腾,道:“翩翩没有说谎,老子全都看见了。”
“刘珂,老子现在就休了你。”
刘珂瞧出他的认真,愤怒的吼回去:“你敢休了我,我就让我娘家人搞死你。”
汤远不屑的道:“你还有娘家人吗?”
刘珂面上一怔。
的确,她已没有了娘家人。
她爹本是人人敬着的首辅,却因为醉酒溺了水。
她爹死后,树倒狐孙散。
她本首辅千金,该嫁世家公子,却在青衣侯府被坏了名声,在父亲死后,家族声望一落千丈,就连一直巴结她讨好她的马秀文也变了心。
他考上了进士,赐榜眼,也就看不上她这个名声败坏,没有父家可以撑腰的小姐了。
母亲被气得一病不起。
府里那些与她不对付的庶出小姐和姨娘都趁机落井下石,为了其她姑娘的声誉,她奶奶直接作主,给她寻了一门亲事,让她嫁了。
嫁过来后才知道是给人当续弦,做后娘的。
这样的落差和转变,她哪里受得了。
没疯已经是她内心强大了。
汤远气得当即就给她写了休书,让她滚。
她根本没有地方去,刘珂赖在地上不肯走,汤远给她收拾了两件衣裳,拽着她就出去了,把她往外一扔。
刘珂气得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汤远你个杀千刀的,你休了我你这辈子也找不到像我这么漂亮的媳妇了。”
他一个带着三个孩子的男人能娶到世家小姐当媳妇,就该偷着笑。
居然为了那个野丫头要休了她。
汤远也气得冲她骂:“老子一辈子不娶,也不要你这疯婆娘。”
本以为是个温柔善良的,没想到竟个蛇蝎心肠。
他一个底层小人物,整天当爹又当娘,接触不到世家中心,也根本不知道名门世家发生的事情,更不知道刘珂名声在世家里面已经败坏了。
直到半年前把她娶进门后,他在守城的时候和同伴炫耀,从卫君欢的口里听说了刘珂的过往。
过往终是过往,本想着只要她好好过日子,他依旧会真心对待她。
他也曾对她心存怜惜,可在看到女儿身上的伤后,所有怜惜也就风吹云散了。
他就是一辈子娶不上媳妇也不能让女儿受人虐待。
做完这件事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靖安侯府接女儿。
那日是午后。
子苏和任臣也都从学院里回来了,吃过饭就全都在客堂坐着聊会儿天。
家里人已知道翩翩的遭遇,就都很同情。
老夫人和家人说了自己的意思,就是留翩翩在跟前。
她舍不得这孩子。
家人自然是没什么意见,老夫人年纪大了,玉凰马上也要嫁人了,孩子都不在身边,她也孤单。
由翩翩陪着解解闷,这是好事。
等汤远过来说已把那毒妇赶走,要带翩翩回家时,靖安侯道:“汤远,你姑奶奶很喜欢翩翩,就多留她在身边几年。”
等翩翩长大了,也便于为她说一个好婆家。
毕竟是在靖安侯府长大的,背靠靖安侯府,找的婆家不会差得了。
汤远忙得连给孩子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在家里大小事情洗衣做饭都是女儿在帮着干,如果姑奶奶还是坚持要收留女儿在身边,他是没有不愿意的道理的。
他不由跪了下来,道:“谢侯爷,谢姑奶奶。”
他看向女儿道:“翩翩,以后你要好好陪着姑太太。”
翩翩点头,声音微带哽咽:“我会乖的。”
汤远不再多说什么,再拜了汤老夫人后,先告辞了。
一朝之间,婆娘没有了,女儿也被寄养在别人家了,可想起女儿身上的伤,他也只能狠着心肠走了。
孩子寄养在姑奶奶家,比跟着他强。
自此,翩翩在靖安侯府住了下来,汤老夫人请了个夫子到府上,亲自教导她识文断字。
琴棋书画。
卫桐这边也计划着要再去京州一趟看望弟弟,不过,这计划赶不上变化,她怀孕了。
这天下午和几位婶娘坐在一起打麻将的时候,奴婢送来了果瓜给她们吃。
七八月的天,正是哈密瓜成熟的季节,她往日酷爱吃的瓜今天莫名不香了,还一阵阵反胃。
十四婶笑道:“郡主不会是已经怀上了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她向来自带x光的眼睛往肚子上扫了扫,还就真让她扫出个异象来。
再暗自算了一下月事的时间,好像真的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
她不由一笑,道:“还真让十四婶说对了,我真怀孕了。”
一旁带着孩子看牌的白奕一脸惊喜:“六六,你真怀孕啦?”
真的愁死他们了。
他们差点以为这两人中间哪个有毛病,这下子她可以放心了。
卫桐也高兴,这可是她努力了这么久才有的成果。
几位婶娘立刻连连恭喜她。
从军中回来的傅九川走进来时就见几个妇人正高兴的逗着乐,这个说:“嫂嫂这下子你可以一边带儿子,一边带孙子了。”
那个说:“雪川以后有伴了,嫂嫂马上要生个大胖小子陪你玩了。”
“你们在说什么?”
正逗乐的几个人还没看见走进来的傅九川,但他已似乎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消息。
卫桐转眸看向她,白奕笑眯眯的道:“六六怀孕了。”
傅九川一怔,随之快步走到卫桐身边道:“那得小心着点了,我抱你回去歇会儿。”
他直接把人给抱走了,几位婶娘见惯不怪,道:“你们这一房全是情种,我们是羡慕不来了。”
情种小心翼翼的把卫桐抱回屋在榻上躺着了,卫桐忍不住笑他,“你别太夸张了,我身体可没这么娇贵。”
傅九川坐在她身边看着她,道:“那也要娇贵着养。”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让我听听。”
他附身要贴在她肚皮上。
卫桐被逗笑,抚上他的头道:“听不到啦,现在没有胎动,最起码要等到四五个月才会听得到。”
没有他也要听,贴在她柔软的腹上一会儿,掀开她的衣襟就亲了下去。
卫桐一怔,道:“我都怀孕了,现在不能同房了,你克制着点吧。”
“我就亲亲。”
这里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生命就要诞生,他开心得情不自禁。
待再次拥她入怀里,傅九川亲吻她额头,与她相抵在一起,道:“这段时间,要辛苦你了,你现在想吃什么?”
“我想吃你。”
她一口咬住他的唇。
傅九川被撩得邪火往上窜,克制的握着她的手道:“心肝,你就心疼心疼你男人吧,别撩了。”
又吃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