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由内阁呈上来的信件握在皇帝的手中。
等他看完信后,难免要气得把信狠狠地扔了,怒骂一声:“无耻。”
信是由云国发来的,信中说御王在他们手中,想要换回御王,拿北寒方圆三百里的城池来换。
信件中还夹了御王的信物——玉佩。
对方扬言,给他们三天的时间考虑,三天后如果没有令他们满意的答复,他们就会把御王的身体挂在城楼上。
此时,刘首辅、次首辅以及卫君临其他几位大学士都在。
这几个人物都是皇帝自己精挑细选出来的,是有智慧有头脑的人,也绝对地以皇帝为首,为尊。
皇帝问:“刘首辅,这事你怎么看?”
刘首辅:“禀陛下,割让土地是万万不可,退一步就会退两步,对方就会得寸进尺,臣以为,就是御王本人也会认同老臣的想法,以着御王对陛下的忠心,宁可身碎,也不愿拱手相让一寸之地。”
言外之意就是说,不必管御王死活,割让土地是不可能的。
次首辅龚平也道:“陛下,老臣以为,一旦把北寒割让给他们三百里,等于敞开了景国的大门,更方便了他们的进攻。”
云国与北寒相隔一条遥远的江河,想进攻北寒,就要过江。
景国的将士长年驻守在那里,时刻防备着云国的偷袭。
若把北寒割让出去,云国进攻景国,又进了一大步。
其他几位大人也是坚决不割让土地。
皇帝问一直没发表意见的卫君临:“东阁学士,你的看法呢?”
卫君临:“回陛下,臣以为,其他几位大人所言极是。”
皇帝颔首,过了一会儿,见没人说话,问道:“那御王怎么营救?御王是朕唯一的弟弟,也是国之栋梁。”
几位大人沉默了一会儿。
皇帝点名:“刘首辅,你说。”
刘首辅道:“回禀陛下,可以派几个武功高手,潜入云国,把御王营救出来。”
其他人也都说好。
“那派谁去呢?”
这又是一个难题。
那云国是什么地方?
全民皆兵。
全是好战分子。
进入云国的皇室去救人,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事情。
卫君临:“臣可以一试。”
皇帝忽然冲他斥责:“咱们景国没人了吗?没武将了吗?轮得到一个内阁大臣去救人,”
皇帝爱惜人才也是真的。
这十来年间,十八岁就高中了文状元的只他一人。
皇帝不想他去云国送死。
刘首辅也道:“陛下所言极是,景国人才济济,岂会找不出几个武林高手,青衣侯家族不是全族皆兵吗?”
皇帝心里有了计较,让他们退下了。
待人都退下后,想到这青衣侯,皇帝又闭了闭了。
青衣侯族的人看是沉得住气,没人出来为他活动,可事实上呢,每天朝堂之上,以太子为首的,都在为他求情。
太监这时过来禀报,说是平阳公主和梧桐县主求见。
多年不见,他差点要忘记平阳公主这一号人了。
脑子里愣怔片刻后,才道:“宣。”
片时,卫桐和白奕一走了进来,一起跪下行礼。
皇帝瞧了瞧两个人,目光最后落在卫桐身上后,点评:“这礼总算行得标准一回。”
“谢陛下夸奖。”
朕没夸你,“回头朕得给熊嬷嬷些赏赐。”
卫桐诧异:“陛下,臣女有一事不明。”
“说来听听。”
“请问陛下,学生高中状元后,得赏的是教学的夫子,还是学生?”
皇帝一愣,之后指了指她:“伶牙俐齿。”
“赏你,赏你,说吧,想要朕赏你些什么。”
“臣女能住在天子脚下,衣食无忧,已是陛下的赏赐,臣女只愿陛下长寿安康,万事圆满。”
好一个万事圆满。
皇帝哼笑一声。
小小年纪,说话滴水不漏,但也丝毫让你感觉不出来她有半点的虚伪和做作,因为她行出来的事就是那么的高风亮节,让你挑不出毛病。
她一个小女孩儿带领全村的人逃荒出来,在此安家立业,没有一定的能力是做不到的。
现在又施粥周济难民,没有真实的爱国爱民之心,也是做不到的。
放眼望去,帝都这么多的豪门世家,又有哪一家像她这般,自掏腰包,周济穷苦的百姓。
也只有吃过苦的人,才能体恤苦难中的人。
皇帝对她做的这些事还是相当满意和欣赏的。
既然她不要赏赐,皇帝这才询问平阳公主:“听说你这些年一直在养病,现在出来了,这是病好了?”
平阳公主道:“回禀陛下,托陛下的洪福,臣妇病差不多就要好了。”
这都是场面话,客气话。
平阳公主再道:“臣妇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皇帝喜怒难辨:“说吧。”
“白家满门忠烈都把生命献给了景国,臣妇除了鹤楼,所剩亲人不多,恳求陛下,放鹤楼回家。”
单刀直入,诉求明确。
皇帝看着她,她伏在地上。
皇帝又看了看卫桐,她也忙趴在地上。
让她一个现代人伏低做小的趴在帝王面前,她也渐渐的,代入了这个角色。
过了一会儿,皇帝说:“好。”
平阳公主语气平和,“谢陛下。”
卫桐:“谢陛下。”
借着姬萱的死,把青衣侯抓过来,本就是想要敲山震虎。
没想到,看起来独世而立青衣侯,竟还有这么多的人为他求情。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可能也有狼子野心。
云国又虎视眈眈的想要侵犯景国,就算他有狼子野心,这个时候也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景国之内。
他还要送青衣侯去云国营救御王。
就算白奕今天不来求这个情,他也是要放的。
她求了,他就把这个顺水人情做了。
卫桐和白奕从他面前退下后,就回了青衣侯府报告好消息。
那厢,青衣侯在不久之后也接到了口谕,放他出了诏狱。
他抖了一下衣袍,二话不说的出去了。
后面的狱卒急忙跟着往外送。
这次押对宝了,幸亏没为难。
走出诏狱,青衣侯府内也已派了马车来接。
唐辰快步迎上,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侯爷,属下来接您回府了。”
为了迎接青衣侯,白奕特意让人把火盆准备好。
在她看来,从诏狱回来,就仿若是从鬼门关里爬上来一样。
随着傅鹤楼的马车回到府上,白奕、卫桐以及傅九川和一众家仆都已迎了出来。
白奕走过来和他说:“侯爷,跨过火盆,趋吉避凶,变祸为福。”
傅鹤楼:“借你吉言。”
他举步跨过火盆,在一众人前呼后拥下走进院中。
他被关了多日,看起来又是不修边幅的,但他从下马车的那一刻,众人都看得出来,他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青衣侯。
他的气势依旧没有变。
老爷子傅腾在一进门处站着望他,望着他完好无损的回来,到底是不着痕迹的松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