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还会继续调查的

阿明的面色瞬时一变,好像在面临着世界大难题,整个五官都拧成一团。还是那位八字胡的掌柜看着情况不对,将云渺请到了一旁。

“少东家已经有五年没有来涟阳,他只给大小姐留了传讯,说要外出修行,归期不定。我们仅知道他的魂灯无碍,其他的半点消息也没有。仙姑若是有机会遇上,还望能劝他几句。”

云渺用衣袖托起了掌柜要作辑的手,“切莫如此,先不说九溪与黎曚的盟友关系,单是我俩之间,也应当帮衬一二。”

秋盛砚向来心大,竟也会为一场还未开花的单恋神伤至此,云渺一时间对他也颇为同情。

好在他有些看破红尘的架势,到也没如小肥鸽所说走上黑化报复的道路。这无疑是一件幸事,他经此一遭,若能成功顿悟,修为大涨自不必说,甚至可能遇上难得的机缘。

思索之间,云渺心中的忧虑已是大减。

她随即订了一个房间,打算次日一早前去城西郊外探查。

新鲜的阳光很早就落在窗子上,云渺来到那片荒草地时,每处都分得了太阳的眷顾,可云渺心中还残留着一丝阴霾。

在来的路上,她收到了宗门急召,原来不知不觉已到了月尾,新弟子们为期一月的灵力训练即将结束。

她必须得在最后的试炼日之前赶回宗门,但如今,她对这个幕后人的身份依旧没有头绪。

草地枯黄,衣摆匆匆自草地上扫过,带起了些许杂草。

云渺难得没有用法术清理衣衫,为显低调,此行她没有穿着九溪弟子的法衣,而是换了一件寻常的鹅黄色长裙。

荆棘高深,无人阻碍,生长得也越发密厚。随着剑光飞舞,闪电般破开了一条道路。

自那日金乌顽皮的出现,这诡秘幽深的密林似乎也受到了波及,地上如蛛丝蔓延的粗壮藤蔓消失了,树木之间也没有那么密集,阳光轻松地照了进来。

云渺俯身观察着地面,有几处的确残有玉简上记载的沙土,但数量不多,更像是当初虫兽身上散落出来了。

虫兽在城西郊外多次出现,不可能没有匿藏点。他们当初因池棠与江放留下的剑痕发现这里,池棠是追踪着江放的剑痕,江放则是一路应战逃窜至此,还在此地突破升阶。

那么更深处,云渺眺望着不远处的荒山,也许那里还有线索。

直到云渺到了荒山脚下,她才猛地意识到一件事,这座荒山的另一侧居然是坟地,那块埋藏着胡元松的母亲元宝的坟地。

所以铁石会在小山丘采集止血药因而撞见胡元松的秘密,以及岑离玉会在密林发现虫兽的踪迹都不是偶然。

云渺不禁对这座荒山更为好奇,江放他们很可能来过这座荒山,甚至就是在荒山附近受到虫兽袭击的。

她在荒山搜寻了一圈,果然发现了一处洞穴。洞穴内外都有许多与虫洞内一样的沙土,不过这个洞穴内没有虫兽,也没有最初形态的石兽,更加没有设置结界。

这里好像是专门为了阻击江放所设的,如今没了用处,就遭到遗弃了。

云渺顺手用留影珠记录了洞穴如今的情况,便准备动身返回九溪。

惊雷响起,一道白光划过天际。大殿之下,密密麻麻地站了数排人,每个人的神情都显得十分兴奋。

大雨倾盆,猛烈地敲击在屋檐上,不到片刻,檐前已挂满了长条的冰柱。风也在此时,带着未散的寒气,闯了进来。

云渺站在谷华净的座椅后方右侧,她的身旁是郁觉寒和池棠。

如她猜想的一样,谷华净借着这个机会,先宣布了郁觉寒大师姐的身份。

“这真的是我最后一次收徒弟了,我虽不再收徒,但我这两位弟子有意在你们当真挑选一位。”谷华净笑着指了指他身后左侧的池棠和郁觉寒。

瞬息之间,引起了众多新弟子的小声议论。池棠与郁觉寒有意收徒,但作为小辈,也不敢抢在几位长老的前头。

不同于众人所展现的那般喜悦,云渺看着众长老身旁唯二的空位皱了皱眉。

难道万淇的情况很严重么,以云雁飞的性子,这种时候,他居然也不在。

除了那日,云渺有在涂怀院见到云凝宁外,雁云峰整体都好似消失了一般。云渺虽觉惊奇,也没有过度在意此事,只是在她一瞥之间,注意到木遗也在看着那两个空位深思。

还好,何泽试炼的成绩不高也不低。待众位长老选了一圈后,池棠将他招到了殿前。

“你可愿拜我为师?”池棠淡淡地问道,不过云渺猜测他内心绝非这般平静。

何泽面上露出了些许惊讶,随即便道:“师尊,请受弟子一拜。”他在这一月内,看来也成长了不少。

令云渺意外的是,居然不少新弟子想要拜在郁觉寒门下,对方只好选了一男一女两位弟子。

池棠与郁觉寒都已做了师尊,由谷华净发话,二人在浸月峰另建了住处,诉雨苑便只剩下云渺一个人了。

看着二人带着各自的弟子们扬长而去,云渺也打算随着她的师尊去问星阁,巩固一下师徒关系。

二人刚一入座,谷华净就先笑了出来。

“劝说师兄师姐收徒积极得很,自己却死活不愿与人扯上关系,现在看到他们这样,是不是后悔了?”

云渺叹息一声,“师尊,您真当弟子是来此与您闲聊的么?”

谷华净无奈地朝云渺看了一眼,收敛了笑容,“你此番外出可是调查到了什么?”

“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

谷华净没有说话,一副愿闻其详的表情,替自己与云渺各斟了一杯茶。

“我此次先后去了莼河镇和涟阳,这是我们最开始与虫兽接触的地方。我在莼河镇遇到了一位故人,从他那得到了一条有关幕后人的线索,是一个身上有着蝴蝶印记的人。”

谷华净垂眸沉吟道:“可靠吗?”

“我不能完全相信他,但又觉得他没有理由骗我,至少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到了此刻,云渺对季因书的怀疑还不能完全打消。

她抿了抿唇,眉间又起了一丝忧色,“我想我可能知道这个幕后人的真正意图了。”

谷华净当即抬目看了过来。

“我们最开始遇到的虫兽针对的是江师兄。随后有虫兽控制了玄洄宗,又在北陆各地发现了虫洞,这个用虫兽控制玄洄宗,设置虫洞的人针对的是北陆。”

云渺停顿了一下。

“我们先前猜测虫兽可能是来自西陆,多年前西陆人受到大家的排斥,但如今与我们也很少接触了,这不会是西陆人在向北陆报复,我认为他已掌控了西陆,他想让四陆都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谷华净的面色霎时严肃了起来,“渺渺,这可不是小事,西陆那边是不是真的被人控制了都是一回事,而且,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疯狂想法?”

云渺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师尊,弟子也不愿相信,可您想想,除了之外还有别的更恰当的可能吗,不是私人仇怨,是单纯欲、望和野心。”

谷华净没有再说话了,这个幕后人的确靠操纵虫兽悄无声息地掌握了一个宗门,他也调查过玄洄宗内是否有人与外人有过仇怨,但那些人还没有这么大的本事。

“弟子还会继续调查的,因为弟子发现了一个事情。”

“说!”谷华净极力地控制住了情绪,才挤了这个字。

“他针对江师兄应该也是真的,他的那些虫兽根本一早就在涟阳等着他了。玄洄宗的那些被咬伤的人,基本都没了神识,可江师兄还活着。”

按小肥鸽的说法,江放是男主,反派针对男主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可摆脱这个思维来看,这个人针对江放应该还有其他的理由。

云渺想了想,继续又道:“如今通过对比沙土,已经可以确定涟阳的那些虫兽和我们在虫洞发现的是相同的,应该都是由那幕后人操控,所以弟子打算也去一趟玄洄宗。”

这个人既然选了朝江放与玄洄宗下手,这两者之间,可能会有一定联系,说不定还能凭此找到对方的下一个目标。

谷华净微微颔首,目中起了担忧。“你调查之时,要小心些,莫让自己先出了事情。”

“是,师尊,弟子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云渺斟酌了一下,没有把心底的话完全说出来,内奸一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

北陆的滨州与西陆的乌岐县仅一山之隔,却有极大不同。越往西行,湖泊渐少,多是风沙。相比与北陆其他地方,滨州的地理气候似乎更为接近西陆。

热情的夏风拨弄着湖中的荷叶,荷叶上的露珠在阳光下闪着光。一叶小船自荷叶间缓缓驶出。

云渺正端坐在船心,听着划桨的艄公吹嘘他这几十年来的所见所闻。云渺没有阻止,她主动地抛出了话题。

“听闻昔日的玄洄宗在滨州也算得上第一大宗门了,可惜如今已是一堆废墟。”说罢,垂眸叹息了一声。

那艄公似也受到感染,“可不是嘛,大伙们谈不上多富裕,自给自足也不成问题,有玄洄宗在此处,心里头踏实。现如今,每晚睡觉还得带把镰刀放在枕头底下,哎,要是哪天西陆的那帮野蛮人又偷跑出来了,咱们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咦,那位尹宗主上任后,西陆那边不是得到改善了么,怎么又来惹事了?”

艄公叹息了两声,“现在还没有人惹事,但我听一个做行脚商的远方亲戚说西陆一直都不太公平,咱们离着近,早晚会受到波及。”

云渺神色了然道:“早做防范是好事,不过听老人家这意思,玄洄宗内的人也不是什么沽名钓誉之徒,他们确实有在镇守滨州,维护安宁。这样一个大宗门,怎么说没就没了,难道是遇到寻仇的人了?”

那艄公面色忽然一变,目光锐利地打量了云渺一眼。见她容貌绝佳,神色凛然,哪里会是西陆的那帮野蛮人。目中仍有怀疑,但面色已缓和了许多。

他试探地问:“姑娘天资卓众,气质出尘,若老头子没猜错,应当也是位修士,怎的打探起这陈年旧事。”

“哎!”云渺勉强一笑,“多谢老人家抬举,我六年前曾得玄洄宗一位修士搭救,前些日子方才出关,正想答谢他,岂料闻此噩耗。”

艄公最后一丝怀疑也已消除,仰天长叹道:“仙姑有心了,据说是有妖邪偷袭,后来九溪那边也派人过来援助,可惜玄洄宗却无活口。”

看来在宗门有意隐瞒下,当真没有人得知实情。为防情况有变,宗门派来的人还烧毁了玄洄宗弟子的尸身。郁觉寒是同一前往了,却半路忽然突破元婴。

除了询问随行的雁云峰弟子,似乎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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