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千月睡的很晚。
虽然早早就上了床,她却毫无困意,许是被那刺客吓得留下了阴影,她一直盯着窗户,稍微有些树影晃动她的心头就是一跳。
一直到月亮从床边移走,渐渐沉到西边的屋脊上,姬千月才有了困意。
一大早的还在美梦中,姬千月就感觉有人在耳边吵闹,像个苍蝇似的一直嗡嗡叫。
“干嘛啊,吵死了!”姬千月翻个身继续睡。
“王妃,王妃,不能睡了……”红枣急急唤道。
“别吵,我再睡五分钟,”姬千月捂住耳朵,“天还没亮呢,天亮再叫我吧……”
“王妃,您今日要进宫向皇后请安的。”
请安?
姬千月浑身一激灵,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
“什么意思?进宫请安?这是规矩吗?”
红枣点头,“是啊,命妇成婚后第三日要去向皇后请安,此刻都已经辰时了,再不去,皇后娘娘会怪罪的!”
姬千月好无语。
罢了,入乡随俗吧!
姬千月顶着好大的眼袋起来梳妆,哈欠连天。
不得不说,红枣的手还真是巧,一缕缕青丝各种盘绕,最后梳了个精美的堕马髻。
层层叠叠的衣服摞在身上,压得姬千月胳膊都使不上劲。
“王妃,咱们赶紧走吧!”红枣不停催促。
眼看这会都日上三竿了,再赶到皇宫,路上也要耽搁不少时间,万一皇后发怒,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门外早已备好了软轿,姬千月才一碰上内壁,头就歪了下去。
“王妃,不能睡,不能睡啊!”红枣隔着窗口提醒她,“您现在睡了精神头不好,皇后会责怪的。”
她不睡才精神头不好呢!瞧这两个硕大的眼袋,她方才照了铜镜自己都害怕。
“王妃,您且忍一忍吧,等回来时您想睡多久就睡多久,王妃……”
“啪!”姬千月黑着脸把窗口的卷帘放下来,把红枣隔绝在外面,舒服的闭上眼。
马车摇摇晃晃颇有节奏感,姬千月只觉得自己刚闭上眼,皇宫就到了。
门帘被拉开,红枣小心的扶着她走过来,门客已经去递手牌了。
“九王妃奉命向皇后请安,还望放行。”红枣恭敬行礼。
两个守卫对看一眼,上前行礼道:“原来是九王妃,这里是正南门,只有皇后才能从正南门进宫,还请九王妃择偏门而行。”
“偏门?”红枣很惊讶,“九王妃是九王爷的正妃,难道也不行?”
两个守卫齐齐摇头。
姬千月真没想到皇宫里的规矩这么多,打量这两个侍从片刻,她一挥手上了软轿,朝着最近的西偏门走去。
虽说是最近的,但也走了许久,小半个时辰后,姬千月下了软轿。
门口的守卫看见姬千月来了,先是行礼,听明来意后颇为惊讶。
“九王妃乃是明媒正娶的正妃,应该走正门啊!”
什么?
姬千月和红枣都愣住了,可随后,她就明白怎么回事了。
那两个守卫是故意的!
堂堂正妃进宫却跑到偏门来,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还不得笑掉大牙。
红枣懵了,慌乱的看着姬千月,却见她笑的灿烂。
“本王妃来回折腾也累了,就从这儿进吧!”
“王妃,不可!”那守卫赶紧阻拦,“王妃,嫡庶尊卑分明,礼不可废,您是九王妃,理应从正门进入。”
姬千月笑的开怀,也不再多言,重新上了马车。
这样来回一折腾,时间已经过了大半,眼看日头就要走到中午了,红枣真是心急如焚。
皇宫向来是规矩最为严谨的地界,命妇们向皇后请安更是大事,从来没人出过任何幺蛾子。
可到了姬千月这里却麻烦不断,要说其中没有人搞鬼,鬼都不信。
她反倒不再着急,轿子晃晃悠悠的,很快又回到了南正门。
那两个侍卫看见姬千月过来了,一点都不惊讶,咬着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
姬千月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长。
轿子还未落定,宫门打开,只见里面走出来一个男人。
定睛一瞧,竟是北堂修。
姬千月才从轿子上下来,就听北堂修道:“这不是九王妃吗?是来向皇后请安的吗?”
明知故问。
姬千月懒得搭理他:“见了本王妃也不知道行礼?这便是三皇子的规矩?”
北堂修脸色一僵,肉眼可见胸前起伏几次,这才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见过九王妃。”也不等姬千月回应,他便自顾自抬起头,看看太阳看似痛心道:“王妃好歹也是个官家女儿,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现在都日到中午了才过来请安,这是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吗?”
言语间却满是幸灾乐祸。
“作为长辈劝三皇子你一句,不清楚事情真相就不要轻易妄下定论。”姬千月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一句,不再理会,在一旁站定。
红枣有些不明情况,只见自家主子寻了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站着,笑眯眯的看着正南门。
正门不让进,偏门也不让走,她倒要看看,这皇宫今日还能不能进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