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有四个儿子。
老大杨昭元德太子,但早逝,留有三子,代王杨侑,越王杨侗,燕王杨倓。
老二杨暕,齐王,也有三子,另两子死于江都,但却留有一遗腹子,不过现在并未出生,名为杨政道,又名杨正道。
老三杨铭,早夭。
老四杨杲,也正是李禺眼前的这个赵王。
杨家宗室子弟,在宇文家发动江都政变之后,除了那遗腹子杨政道之外,所有人基本都被宇文家给杀了。
可而今。
杨广的四子杨杲却是出现在李禺的面前,这也让李禺实在不知道杨杲是如何活下来的,亦也非常想知道,宇文智及发动江都政变的具体情况。
在李禺的询问之下,来护儿悲伤又愤怒的叙述了一通。
在来护儿的叙述之下,李禺也终于是知道了江都政变的大致情况。
“唉!当初贫道在回太清观的路上遇上陛下,曾留言提醒过陛下,可没想到,陛下还是未听进去啊。”李禺长叹。
来护儿依然跪在地上,“李道长,当初你的提醒,陛下虽未放在心上,但我听闻李道长的提醒之后,特意更换了一些禁军侍卫。可...依然未阻止......但好在赵王殿下活了下来。”
江都政变,太多人参与了。
禁军都不受控制,更是听命于宇文家的指令。
从此可以看出,宇文家的这些人,到底有多受杨广的器重。
“你们这一路来到我太清观,肯定发生了不少事情吧。依当今天下乱成这般模样,而此地又被那窦建德占据,你们又是如何来到此地的?”李禺也好奇来护儿带着八个侍卫护送杨杲,是如何从江都一路来到的太清观。
黄河以北,早已不受朝廷的控制了。
而窦建德更是控制了河北大部。
河南大部被王世充所控制。
李禺实在不敢想像,来护儿他们十个人,是如何从江都之地,来到的太清观。
来护儿答道:“当初陛下被宇文智及等人逼杀,陛下临时起意,遣我护着赵王殿下一路奔逃,死了数百将士,终是逃出了江都。可宇文智及等人依然不敢放过我等,派出数千禁军追缉我等。但好在我身边的亲兵拼命,这才安然逃过一劫。”
寥寥数语,李禺也能感受到来护儿他们在逃亡的路上,肯定是时刻都有可能陷于被杀当中。
依着正常的历史进程。
他来护儿理该死在江都政变当中。
李禺心想,也许是当初自己出言提醒杨广防宇文家被来护儿知道后有所准备,这才活得一命。
李禺看向赵王杨杲,又问道:“陛下遗命,贫道虽不敢违抗。但想来来将军你必也知道,赵王在太清观的消息如是被传了出去,这后果可不是贫道我所能承担得了的。”
“李道长放心,我等一路前来一直都是假借他名,必是不会有人知道赵王殿下身份。还请李道长你好好庇佑殿下,莫要让陛下在天之灵有所怨!”来护儿起身,同时拉起了一直跪在地上一直哭泣的杨杲。
来护儿从李禺的话中听出,李禺肯定是不会拒绝杨广的遗命的。
李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看向杨杲道:“即然陛下有遗命,贫道当遵。不过,赵王殿下从今往后可莫要显露自己的身份。以后,就呆在太清观吧。”
“多谢李道长!”来护儿感激的行了一礼,随即看向杨杲,“殿下,从今日起,末将再也不能保护殿下了,还请殿下你记住陛下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来护儿话一落地,又向着李禺行了一个大礼,向着八名侍卫挥了挥手。
李禺不明,“来将军这是要做何?来将军你们只有数人,难道想为陛下报仇?”
“我乃陛下任命的大将军,更是受陛下信重,封我荣国公爵位。我吃的乃是朝廷的粮,拿的乃是陛下给的俸禄。如今陛下被奸臣叛贼所杀,我来护儿定当要为陛下报此大仇!李道长,还请你看顾好殿下,我来护儿如还能活着,必当前来报答。”来护儿又是行了一礼,直接转身走了。
李禺想阻止,可却是不知道该如何阻止他。
这是一个必死之局。
况且,他来护儿身边已无将士可遣,连朝廷大部分的禁军都参与叛乱,他来护儿又何以能报得此仇。
来护儿的这份忠心,李禺也无话可说,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来护儿带着八名侍卫离去。
杨杲依然还在哭泣。
也许是哭他的父亲,也许是在哭自己的遭遇,更也许是在哭自己的未来。
十一岁的小屁孩,虽有些文采,又有孝心,但在这样的一个乱世之下,又有何用呢?
李禺都能想到。
宇文智及等人,最想抓到的人,怕就是他赵王杨杲吧。
自元德太子死了之后,杨广就没再立太子。
而因为天下大乱,各群雄割据一方,每一伙势力的手中,都有一个所谓的傀儡皇帝。
李禺记得。
唐国公李渊,在去年之时就已在晋阳起兵,并攻取了京师长安,立杨广之孙杨侑为帝,遥尊杨广为太上皇。
而自打唐国公李渊起兵之后,这天下就已经不姓杨,而是姓李了。
天下大乱,又将大变。
李禺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把观门关上后,来到哭泣的杨杲面前,“殿下,人有一死,只不过死得早与晚罢了。你父亲虽已故,但你却还活着。你可不能断了你杨家的香火,也莫要让你父亲的在天之灵有所怨啊。”
杨杲抬起头来,可怜兮兮的看向李禺。
“贫道的师父,乃是你父亲的堂兄,贫道即便不尊你父亲的遗命,也得看在师父的面上,周护你一生。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起见,从今日起,你不再叫杨杲,就叫无法,做贫道的师弟吧。”李禺继续说道。
论辈份。
杨杲与自己属同辈,李禺认他杨杲为师弟到也没有问题,算是代师收徒。
依着太清观的字辈,李禺直接给杨杲起了一个道号,无法。
天下已无律法可言,李禺也就直接起了一个无法的道号,也算是合乎当下情景。
杨杲依然无声,抽泣不停,但却是点了点头。
杨杲本就是顺从他父亲的遗命前来太清观求李禺庇护的,李禺说啥,他也只能听之。
李禺伸手抚了一下杨杲的小脑袋,“别哭了,一会师兄给你父亲刻一块灵牌,给你父亲做一场法事,告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