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烦问句,之前的兄弟都是抽到什么好东西了?”姜旭强撑着醉意问道。
乞丐嘴角依然挂着笑容:“你问这个没有意义。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说完,他轻轻拍了一下地面,扬起的灰尘呛得姜旭一阵咳嗽。
与此同时,地面上另外两个倒扣的碗也随之翻转过来。
下面...依旧空无一物!
“喂!老板你这开的黑店呐!三个碗里一个都没有,合着我无论怎么选都没得选是吧?”姜旭又好气又好笑,这还是他头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套路”。
“小兄弟,看来你还没有悟到真空生妙有的境界啊...你前面那个哥们同样看到三个空碗,却是在我这赢了一本《大品天仙诀》。”乞丐优哉游哉地灌着葫芦里的酒,竖着右手食指在姜旭面前左右摇晃。
啊?三个空碗,怎么赢的奖品?
“我且问你,你现在心里是什么想法?”乞丐问道。姜旭醉眼朦胧地盘膝坐在这昏黄的房间内,捂着胸口感受了一下,打了个酒嗝说道:“虽然觉得有点遗憾,但也没有十分难受,毕竟我是靠功德来这里的,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功德哪里来的。”
“不错...功德乃一念萌发,你若是做了就忘了,才是菩萨行,若执着功德,则此功德一念之间非功德也。”
乞丐看着姜旭逐渐闭合的双眼,笑着轻轻甩了一下袖袍:“庄周梦蝶,物我两忘,你这记性和资质倒是适合这一门功法,看来得安慰奖也是情理之中了...”
姜旭猛地感到心头一沉,仿若有异物闯入体内,瞬间从恍惚中惊醒。
他发现自己仍坐在书院后园的石阶上,周遭静谧依旧。
抬头望向藏书楼,檐角的月光仿若凝固,纹丝未动。
“月色入高楼,烦,它也来;恋,它也去。难道,我从未离开过书院?刚刚那一切,只是一场梦?”姜旭暗自思忖,可身上那道缓缓流转的暖流却如此真实。
这时,他才留意到自己的手臂还直直地伸着,保持着触摸系统的姿势。
而原本闪烁着耀眼光华的“功德点”四字,此刻已黯淡无光。
姜旭缓缓收回手,翻转掌心,一本古朴的线装书映入眼帘。
那书上的文字奇形怪状,绝非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符号。
“系统,这书是怎么回事?”姜旭轻声问道。
温润的嗓音即刻响起,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山主游历太虚幻境,机缘巧合所得。此乃天元丹法仙品,非凡世功法可比。”
姜旭深知道家丹道分天地人三元,各有三品。
天元丹法可炼神入妙道,如那传说中的文始丹法,隶属上古丹道;人元丹法有取坎填离之妙,像中古的黄帝房中术阴阳丹法,近古龙门派的龙虎交媾金丹大道;地元丹法即外丹术,服之可轻身通百骸,古之金丹入腹举霞飞升便是此类。
且天地人三元丹法并非只能择一而修,吕祖便是尽得天人二丹之妙境的传奇人物。
“为学日益,为道日损,修行之路,在于身体力行。”姜旭喃喃自语,想起前几日学习陈建国的睡功,陈老曾言,他这童子身修炼此功,若能坚持不懈,有望百日筑基,至少可保阴阳眼不再影响健康。
“五浊恶世,道法凋零,如今能筑基者寥寥无几。待你筑基成功,我方可引你踏入修行正道。”陈建国的话语在姜旭耳畔回响,那时的他站在藏书楼中,望着满架蒙尘的珍本孤本,满脸尽是缅怀之色。
古之雅士以藏书为乐,然世事无常,积善之家或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灾殃。
朱元璋的后代都已衰败沦亡,诸多名士后裔为保家族延续,或焚书,或贱卖,昔日藏书十不存一,像姜旭家这般保存完好的孤本,实在是凤毛麟角。
若非与姜旭情谊深厚,依陈建国的脾性,恐怕早已将这些书买下,捐赠给首都图书馆珍藏。
姜旭怎会料到,自己竟机缘巧合得到这天元丹法典籍。
此典籍无具体修行步骤,讲究上合天心,难以常理度之。
姜旭呼吸略显粗重,望着手中古朴的书籍,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张无忌、张三丰、张百忍、吕洞宾、茅山道士等传奇人物。
“难道,我这是踏出红尘、迈向仙途的第一步?”姜旭心中既兴奋又紧张,月光如水,洒在他身上。
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大步迈向卧室,准备彻夜钻研修仙之道。
刚一跨过那一线月色,姜旭忽觉燥热难耐,一股浓烈的厕所臭味扑鼻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化粪池爆了?不可能啊,书院虽曾年久失修,但我检查围墙时已仔细查看过卫生设施,绝无此种情况。难道有人偷偷进来掏粪?也不对,我刚刚升级了防卫措施,怎会有人如此轻易潜入?”姜旭满心疑惑,脑袋愈发沉重,那臭味却愈发浓郁。
他下意识地嗅着,竟发现臭味似是从自己身上散发出来的。
姜旭惊恐地低头查看,只见浑身上下所有毛孔都在缓缓渗出黄黑相间的脓状液体,那味道令人作呕。
“呕……”他双手捂住脸,同样黏稠如石油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
“我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姜旭又惊又怒,浑身滚烫,潮湿的臭味萦绕周身。
“不行,得去卫生间!”姜旭意识逐渐模糊,一边匆忙脱掉身上衣物,一边踉跄着向卫生间走去。
路过流月桥时,姜旭脚底一软,径直翻入深夜的莲池之中。
“哗啦!”水花四溅,瞬间惊起一滩鸥鹭。
“有水就好……”姜旭只觉浑身清凉,在水中拼命搓洗身上的泥垢。
那泥垢似无穷无尽,姜旭却越洗越畅快,竟忘乎所以地大声唱起歌来:“洗呀洗呀洗澡澡,宝宝金水少不了……”他中气十足的歌声随风飘荡,传出书院,飘入周围民宅。
睡梦中的陈建国被这突如其来的歌声惊醒。
“这姜旭搞什么鬼?大晚上洗澡唱歌,还如此大声,难道是此地风俗?”陈建国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无奈之下,只得从荷包里掏出两枚符箓,塞入耳朵。
刹那间,世界归于宁静,他的脸上也浮现出安宁的神情。
此时,西方正值白昼。
美利坚纽约之声、英吉利大不列颠广播电台、法兰西高卢鸡鸣等知名电视台的负责人正被各国政府召集开会。
会议主题惊人地一致:如何应对中华文化的入侵。
尽管他们在第四期《经纬古今》登陆 cctv国际频道时使出浑身解数,用各种小手段制造信息干扰、插播广告,但仍有大批外国观众如痴如狂。
他们化身“fuck侠”,在网络上翻墙搜索节目资源,其热情和执着甚至远超国内某些寻找种子的网友。
各国政府的电子邮箱也被民众的诉求塞满,强烈要求打开文化窗口,多播放一些关于中华文明的科普节目。
电视台方面虽以仪器故障为由推脱,但民众早已洞悉此等套路。
犹他州的一位农民更是在网上晒出自己手持英文版《易经》的照片,声称偶遇一位头戴黄巾的东方人赠书,此前一直懵懂不解,看完《经纬古今》后茅塞顿开,扬言学成之后要好好教训那些资本家。
这一切,让电视台的负责人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在比利时首都的郊外,空军一号的起落架缓缓落下,与布鲁塞尔国际机场的混凝土地面接触时,发出沉闷而厚重的摩擦声,仿佛是两个巨大钢铁巨兽的轻声低语。
半小时后,一位有着高鼻梁、四分之一高加索血统的欧盟官员,神色凝重地与来访的美利坚官员并肩走向会议室。
“众议员阁下,往昔在文化战的疆场上,我们一直稳占上风,成功策反和影响了众多亚洲国家的年轻人,让他们为我们的理念摇旗呐喊。”
“然而,此次《经纬古今》节目播出后的收视反馈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欧洲大陆掀起了惊涛骇浪。”
“绝大多数民众对华夏文化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这股势头实在是危险至极!”欧盟官员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焦虑。
“我们的智囊团队已针对《经纬古今》对经济、经济、文化、政治的长期影响精心编制了一版白皮书。”
“文化战不同于军事战争,我们无法做到坚壁清野。”
“令人诧异的是,依据这几期节目所提供的资料与思路,许多自然科学与人文科学上的难题似乎都有了全新的突破方向……”欧盟官员一边说着,一边不安地搓着双手。
美利坚众议员对此却似早有预料,他沉稳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欧盟官员的肩膀,眼神中透着深邃与冷静。
“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别忘了,华夏文化是现存唯一传承至今的古老文明。”
“对外宣传时,我们可以对其进行贬低,但在我们内心深处,必须要有清晰的价值判断。”
“在文化战中,我们先天处于劣势,可这场战争我们又不得不打。”
“我们必须加大西方意识形态的文化输出力度,绝不能任由华夏文明继续肆意扩张。这正是我应国务卿之托前来欧洲的使命。”
“原本以为经过我们数十年的文化殖民,已经成功削弱了他们的文化攻击性。可如今民众的反馈让我们深刻意识到,高等文明的向心力远超我们的想象。”
“不然,我们何必煞费苦心扶持日韩等国来牵制华夏呢?”美利坚众议员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
他熟读华夏历史,甚至比许多华夏人都更为了解,此刻,一句汉朝皇帝的名言不由自主地浮现于脑海:“攻守易型。”这四个字如同一片阴霾,悄然笼罩在他的心间。
在美利坚宾夕法尼亚州的孔子学院,威廉正端坐在会客厅中,略显笨拙地轻轻品鉴着碧螺春。
对面的周院长,一位戴着眼镜、气质儒雅的男子,面带温醇的笑意望向他。
“州议员阁下,这华夏的茶可还合您口味?”周院长轻声问道。
威廉抿了抿嘴中的茶叶,将手中精致的双花汝窑杯缓缓放在原木茶几上,脸色颇为难看。“抱歉,先生。或许是我这张嘴平日里被非洲阿布扎比的咖啡豆养刁了,实在难以领略这东方韵味。”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生硬与倔强。
“无妨,君子和而不同。我们华夏人秉持以和为贵的待客之道。威廉先生如今至少已心平气和,不再是刚进门时那般焦急模样,如此我们便可畅所欲言。”
周院长笑着摆了摆手,接着问道:“不知威廉先生今日突然到访孔子学院,所为何事?”
自 2014年孔子学院创立以来,各国政府明里暗里都采取了一些抵制措施。
对此,周院长心中十分理解,毕竟换位思考,当年义和团对待那些神父也未曾客气过。
但只要一切都在规则范围内行事,说到底不过是一场争夺话语权的博弈。
“周先生,感谢您近年来为中美文化交流所做出的杰出贡献。我手下有几名小伙子便是因您的影响而对中华文化产生了浓厚兴趣,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文化交融成果。”威廉说到此处,站起身来,缓缓走到窗边,目光投向一楼那一大批前来咨询报名事宜的美利坚民众。
“只是我国终究是政教合一的政权,一切信仰皆归上帝。你们近期火爆全球的节目《经纬古今》给我国的稳定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鉴于此,我们将派遣相关专家前来驻场,以免您在此教授一些危险思想,导致孔子学院被迫关闭。”威廉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口吻。
周先生闻言轻轻一笑,也随之站起身来,一袭青衫在微风中轻轻飘动。
他踱步至壮硕的威廉身旁,同样低头凝视着楼下那络绎不绝、持续了一个月之久的报名学生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