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老威廉,你们西方有句谚语: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你们派遣专家入驻,我们表示热烈欢迎,毕竟这也是中美文化交流的绝佳契机。”

周先生目光坚定而诚挚,“您要知道,即便是《论语》,在我国也有大部分人未曾深入研读,仅仅通过断章取义便将其思想狭隘地理解为封建糟粕。而在海外,我们孔子学院是唯一能够纠正这种错误认知的希望之光。”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还是那句老话,君子和而不同。我们孔子学院虽名为孔子,但主要以传授中文教学为主,文化为辅。所以希望您能向上层转达我的建议,我们是文化交流的窗口,而非文化冲突的长矛。”周先生的话语掷地有声,回荡在会客厅中。

威廉听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会将您的意见告知部长,但您也清楚,他是一个极端民族主义者,所以有些事情您还是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自然。”周先生微微颔,“对了,威廉,建议您现在再品一品这杯碧螺春,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感受。”

威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轻抿了一口。

刹那间,他紧皱的眉头如冰雪消融般豁然舒展。

“老周……这茶能给我一点吗?我拿咖啡豆换。”

次日清晨,姜旭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粒金豆在层层叠叠、波光粼粼的黑暗缝隙中幽然凝固,纹丝不动。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臂,却听到耳畔传来一阵流波荡漾的破碎声。

姜旭顿时一愣,心中满是疑惑: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昏迷中逐渐清醒过来的姜旭,这才惊觉自己竟然置身于荷花池的池底!

他的心中猛地一紧,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不是,自己在湖底躺了一整晚竟然没被淹死?等等,我好像没有呼吸啊?

一念及此,姜旭赶忙双脚用力打滑,使劲踩住脚底的污泥,如同离弦之箭般朝上方奋力冲去!

哗啦一声巨响,一个男人如赤条条的大银鱼般钻出了湖面。

姜旭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眼神中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惶恐与深深的迷惘。

为什么自己在湖里待了一整晚竟然没有丝毫憋闷之感?

姜旭下意识地又屏住呼吸,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不适,反而察觉到丹田处有一丝暖流正沿着脉络缓缓游走。

“昨晚……那个梦?”姜旭喃喃自语,心中的困惑如迷雾般愈发浓重。

姜旭悠悠转醒,意识如潮水般回笼,昨夜的种种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

他下意识地抬手轻抚自己的肌肤,只觉原本附着于身的污垢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仿若被重新塑造,呈现出一种内敛而润泽的象牙白,仿佛将所有的精气神都收纳其中。

他轻轻按压,竟感受到一丝细微的弹性与阻力,这奇妙的触感让他心中满是诧异。

目光游移间,他瞥见右脚脚踝处,原本那道醒目的疤痕此刻已被一层薄薄的死皮覆盖,下方的肌肤宛如暖玉,细腻无瑕,温润的气息似乎正从其中缓缓散发。

姜旭不禁心中暗自思忖:“难道我这是经历了易经洗髓?”

此时,他才惊觉自己正置身于湖中,周围层层叠叠的荷叶在他起身时被粗暴地扒拉开。

金色的晨曦毫无保留地倾洒在他那还沾满水珠的身躯上,刹那间,一股暖流自体内涌起,与那灿烂的阳光相互呼应,交融共鸣。

身体原本的沉重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仿佛只需轻轻一跃,便能乘风而起。

丹田之处,一团暖洋洋的气息如同灵动的精灵,在体内缓缓流转,循环不息。

更奇异的是,姜旭隐隐觉得自己仿佛多了一只无形的手。

他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眼前的荷叶上,明明周遭没有一丝风的痕迹,荷叶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微微颤动了一下,这细微的动静让姜旭心中一惊。

昨夜的记忆如同一幅模糊的画卷在他脑海中展开,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极为真实的梦,梦中饮下一碗神秘的酒,而后在系统中兑换了一本书。

可怎会一觉醒来,就仿佛踏入了小周天境界?

“对了,那本书!”

姜旭猛地展开左手手掌,只见一面书页的虚影缓缓自掌心浮现,像是被唤醒的神秘精灵。

那书页仿若有自己的意识,竟无需姜旭动手翻阅,一连串奇异的符号便自行跳出,悬浮于眼前。

姜旭定睛细看,却发现这些明明是方块字,却又与华夏自仓颉造字以来的任何文字符号系统都截然不同。

“这可如何是好?系统,在你这儿兑换的东西,难道不该有个售后服务?连个翻译软件都没有?”姜旭满心无奈地抱怨道。

“天元丹品乃山主异世所得,并非系统造物,无此权限。”系统那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

姜旭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此刻竟是裸身的状态,他尴尬地环顾四周,好在整个书院空无一人,这份难得的自由让他稍稍释怀。

“罢了,先不管这些。”他心中暗自嘀咕。

那些在空中熠熠生辉的方块文字,像是一个个神秘的宝藏,却因没有钥匙而让姜旭感到无比挫败。

他右手轻轻拈起一个文字,放在掌心细细端详,翻来覆去地研究了许久,却依旧毫无头绪,那文字仿佛有灵性一般,在他掌心不断颤抖,似是急于挣脱他的掌控,回归那片虚空之中。

就在姜旭满心困惑之时,掌心陡然传来一股温热之感。

他突然想起,自己的右手似乎还与老祖宗有着某种特殊的联系,那是老祖宗赐予自己的机缘。

刹那间,体内流动的气息像是受到了某种牵引,自动朝着右手的手太阴肺经和手阳明大肠经汇聚而去。

眼前虚空中的金色文字先是一阵剧烈震动,随后又渐渐平静下来,然而却并未有其他明显变化。

但令人惊喜的是,姜旭的脑海中突然涌入一股奇异的感悟,他竟能看懂眼前文字的含义——“得意忘形”。

原来,仓颉老爷子赐予他的,并非是某个具体的文字,而是一种能够领悟所有文字有形之术的道。

此前他之所以无法理解,是因为自身的思想境界尚未达到能够领会此等道意的层次,且身体也难以承受这古老道法的厚重与承负。

一念至此,姜旭心中对仓颉老爷子的高瞻远瞩充满了深深的感激与敬意。

“老爷子难道早就算到我会踏上修行之路?可那时我连陈建国都未曾结识,他是如何洞察先机,给予我这般机缘的?”

姜旭满心疑惑,却又无从探寻。

怀着对老爷子的感恩之情,姜旭的视线再次投向那篇天书。

这一次,他的目光刚一触及,心中便瞬间明了。

“《苦海舟》。”姜旭轻声念出书名,书中之意如潺潺溪流,缓缓流淌入他心间。

“红尘欲海情波,世人欲济无舟楫,或沉或浮。此书以法舟譬喻,不修形骸,以性入道,返归自身。”

按照这天书所划分的后世人元丹法境界,修行需从百日筑基起始,历经色欲(七情六欲萌动于身)、炼形(退身之病后可入内照境界)、大药(龙虎交媾)等阶段。常人在修炼至大药境界时,身体往往会因气血运行冲击堵塞的经脉而产生诸多不适,正邪相争之下,四肢百骸皆会被痛苦笼罩。

唯有熬过这病关,方能如历劫重生,拥有一具健康强韧的身躯。

而姜旭却因昨夜那杯神秘莫测的酒,在筑基之初,便一夜之间跨越至炼形圆满境界,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劫数,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护佑着他。

不仅如此,此刻的他已初现元神,能够返观内照经络。

姜旭立刻原地打坐,闭目凝神,刹那间,他的意识仿佛化为一双无形的眼眸,清晰地“看”到了体内无数经络的巡行路线,那错综复杂却又井然有序的脉络,如同一张精妙绝伦的生命之网。

“这便是内视吗?古人诚不欺我!”姜旭心中满是震撼与喜悦。

他缓缓睁开双眼,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继续研读书中文字。

书中记载,人元丹法之上,尚有天元丹法。

天元丹法修持可一超直指,然此等修法唯有心性淳朴之人方能契合。

上古时期,人心质朴,一念之间便可直达上等境界。

然隋唐以降,世间人心渐趋复杂,丹道亦随之繁复难修,只因离那心性素朴之境愈发遥远。

而这本《苦海舟》非凡俗之物,已与姜旭的神魂相互交融。

故而他能够借助与先贤探讨天地大道之力,于书院之中潜心修行,无需遵循人元丹法的寻常路径。

姜旭忆起陈老爷子曾言,自己所在的书院,其灵气之盛,较之武当山的洞天福地亦不遑多让。

随着他不断修复书院,天地二气愈发交融和谐,再加上陈老爷子传授的可日夜修习的睡功……

姜旭只觉眼中神光内蕴,一呼一吸之间,眼前的景象虽看似平日所见,却又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与意义,一种初次开眼看世界的新奇与震撼之感油然而生,宛如新生婴儿初见世间万物。

姜旭心中不禁感叹:“难怪古往今来,无数人对修行趋之若鹜。这种与天地精神相互交融、往来无碍的奇妙境界,绝非人间的功名利禄所能比拟。”

“钱、权、势,终究不过是在价值交换中寻求心理的满足,而修行却已超脱物外,踏入了一个常人难以理解的精神层面。正如《庄子》所言,麻雀因田鼠而惧怕大鹏,实乃两者境界悬殊所致……”

姜旭深知,随着自己节目的影响力日益扩大,这片曾经的僻静之地即将迎来各地远游而来的客人。

只是可惜,这本丹道之书对道法术中的道法阐述颇为详尽,却对术法的描述寥寥无几……

姜旭静立在水塘之中,水面波光粼粼,他真切地感受着脚下那丝丝凉意与头顶阳光的煦暖。

此时,天上的太阳渐渐升高,洒下的光芒愈发炽热,那促使万物华实的阳气在天地间蒸腾弥漫,似在欢快地宣告夏日的正式来临。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突兀地传来。

“来了来了!”姜旭这才惊觉自己已在水塘中站了许久,他匆忙换上衣服,疾步走向院门打开。

只见陈建国站在门外,他身着白背心,顶着两个黑眼圈,满脸幽怨地嗔怪道:“姜旭!你小子昨晚搞什么名堂?洗澡就罢了,还唱歌!那歌声简直不堪入耳,搅得老夫一整晚都没睡好觉!”

姜旭见状,赶忙上前搀扶,满脸歉意地说道:“哎哟,老爷子,实在对不住。昨晚做完节目,心情太过愉悦,以至于得意忘形,我以后定会多加留意!”

他心中清楚,这位陈老爷子可是他请教诸多关窍的关键人物,可得好好招待。

陈建国走进院子,眼神不住地四处打量,像在探寻着什么宝藏。

他在院子里东敲敲西打打,甚至还在墙上重重地敲了几下,侧耳倾听是否有密室的迹象,一番探寻后,终是一脸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昨天请的那两位演员老师,我竟全程都未瞧见他们进出,他们是怎么跑到你书院里做节目的?”

姜旭心中暗笑,好个敏锐的老爷子,原来一直在暗中留意自己。

不过老爷子向来光明磊落,自己这系统的神奇之处,常人确实难以理解,于是他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敷衍道:“嗨!这您就有所不知了,我这书院可是藏龙卧虎之地,许多都是靠着老一辈的交情,才有幸请得动这些老戏骨。您这边请!”

姜旭小心翼翼地扶着老爷子穿过回廊,走进小巷,来到藏书楼的茶桌旁。

他动作娴熟地沏上一杯冻顶乌龙,然后毕恭毕敬地以师礼向陈建国敬茶,在他心中,哪怕只是一日之师,亦当以师礼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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