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吗?”周元笑了一声,“比起你夜夜在外笙歌,我这个时间回来是挺早的。”
“哥,你说什么呀?”周成陪着笑脸,打小周仁跟着父亲,成年后便在朝堂游走,如今不过三十来岁便已经官拜三品了。
而周成是小儿子,被他娘娇养着,如今这个年岁却是一事无成。
所以周成对周元是打心眼里地崇拜和敬畏。
“说什么?”周元满脸地不屑:“我问你,你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呀,就和平时一样。”
“是吗?那你跟我解释解释和顾家那个顾云依又算是怎么回事啊?”
周成听到此话,心头一虚:“顾云依?哪个顾云依?”
“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这儿跟我装糊涂?有下人说好几次看见你和那姑娘走在一块儿,亲亲热热,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我……”周成起先觉得害怕,后来一想,不过就是个妞儿嘛,这些年他玩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他哥不是也没说他什么?
“是她先来勾引我的,送上门来的女人,我不要白不要。”周成说得理直气壮。
“切……”周仁不屑地嗤了一声,自己这个弟弟荒唐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奈何他娘就是宠着,今日这般与无用的米虫有什么区别。
“那肖家庄的十万两借款又是怎么回事?”周仁马着脸接着问道。
“这……这你也知道了?”
“呵,人家要账都要到家里来了,我帮你拦下来的。”周仁说着,从袖中掏出一沓欠条摔在了他的脸上。
“你以为你顶着周家三少爷的名号出去便是一张活招牌,到哪儿都吃得开,就算欠了赌债,人家也不急着要,任由着你到处吃喝玩乐、潇洒自在。
你可不知那些开赌坊的可都是人精,客客气气将欠条送到家里来,只说不必现在还,他是算准了我们家是要脸面的人家,自然做不出欠钱不还的事,但又不得不承他一份人情。
好在这件事我先挡下,爹娘并不知情,接着来,你又打算怎么收场?”周仁怒声斥问道。
周成一下子慌了:“求哥哥一定要为我保密啊,这件事万不能被爹娘知晓了。”
否则他的腿非被打断不可。
“呵,你也有知道怕的时候。”周仁冷笑一声。
“我问你,你与那顾云依往来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
这些年周仁还是知道自己弟弟的喜好的,可从来都是白白嫩嫩、娥眉柳腰的女子,什么时间也不能对一个西北蛮荒之地来的女子感兴趣。
“我没……”
“事到如今,你还想跟我狡辩?”无广告网am~w~w.
“好吧。”周成低下了头,“我所认识的这些姑娘里头,顾云依虽然身世不算最好的,但家底却不少,有七公主那些丰厚的陪嫁和陛下给顾寒那些赏赐。
而且顾家根基浅、人口少,我想着从顾云依下手,或许能捞些银钱也说不定呢。”这才是实话。
“而且……那妞儿看着不怎么样,睡起来,也还成。”他说着说着,回味起方才那一番云雨,只觉得别有一番风味儿。
“难不成你真想娶她?”周元皱眉问道。
“那怎么可能?”要让别人知道他娶这样一个女人,他这辈子不成了笑柄了?
“那你当时候怎么收场?你以为七公主和那顾寒是那么好相与的?”
“这个,哥你就放心吧。”一说起这个周成便是满脸的自信:“那女人蠢得很,我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她绝对翻不起什么大浪。”
“呵。”周元一拂衣袖,“我还看不出,你竟如此聪明。”
这自然是句反话,但是周元却丝毫不在意地凑了上去:“哥,我的好哥哥,你就帮我这一把吧,这事儿若是被爹娘知道了我就完了。”
“你真想我帮你?”周成回头看着周元。
“这是当然。”
“好,我可以瞒着爹娘,事实上,我还可以帮你还之前的欠款。”
“真的?”周成惊喜地问道。
“不过,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只要哥哥你说的,我一定去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周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却永远都得不到父亲的认可,而弟弟好像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得到爹娘的宠爱。
这一次,他一定要让父亲知道,谁才是周家最优秀的儿子。
**
何氏发现丈夫最近好像变得沉默了许多,整日闷在房中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有一天,何氏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问顾宏。
“你那天不是说要去给安儿商量什么事吗?怎么没听你说后文啊?”
“啊?”顾宏抬头愣愣地看着何氏:“那……那件事我后来想了想,还是算了吧。”
“算了?”何氏很是意外,要知道顾宏以前是何等地不满意这个儿媳妇,现在竟然能从他口中听到“算了”两个字。
“是不是安儿跟你说了什么?”她坐在丈夫的身边,担忧地问道。
顾宏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秀禾”他唤妻子的小字,这是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对妻子展现出温柔。
“怎么了?”他这个样子反倒叫何氏有些不习惯了。
“你说我这个当爹的,是不是很没用啊?”顾宏问。
“怎么会呢?”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我是安儿的爹,可是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他有理想、有抱负,可是我却一点支撑都给不了他。”
“谁家的爹娘不是这样?咱们已经用尽全力培养他了,你看咱们老家的亲戚,有几个像我们似的,流水似的往里头丢,难不成还有错处了?”何氏很不理解。
但是顾宏明白,事实并非如此。
他摇头:“但是安儿不一样啊,安儿他比其他的孩子都……都有出息啊。”
“你这是怎么了?”何氏看着丈夫这样子,心里头越发担忧。
“我没事。”顾宏应道,过了片刻,才听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我只是在想,我是不是,真的应该回西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