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婉婉的马车路过乌衣巷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子吵闹声。
“开门,还钱!”
“欠我们的钱什么时候还?”
“再不给信不信我们掀了你这个绣坊。”
……
楚婉婉撩开车帘,看见一个绣坊门口聚满了一群讨薪的人,周围还有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指指点点。
那绣坊门口赫然挂着一个牌匾写着“云锦纺”。
这摆明了不就是她的云桂坊的盗版吗?
“吵什么吵?”正在这个时候,从绣坊里头走出来一个女人。
楚婉婉看到来人的时候大吃一惊,顾云依?
听说她被许亲兵休了,没想到在这里开了一间绣坊。
只是……看起来经营得不是太好啊。
“我能差你们那三瓜俩枣吗?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哥哥是什么人?”她倒是比那些要债的还要凶恶几分。
“你早就这么说了,还不是让你欠了这么久。”那要钱的可一点儿面子不给她。
“再说那顾大将军,公然抗旨,现在皇后娘娘还在派兵抓他呢,就算是回来了,还能帮你还钱?”旁边一人不屑地刺道。
“你年前都差我们货款,现在都不还,今儿必须给个说法,不然我们就进去搬东西抵债。”
另有一个身材肥硕作富商打扮的人一招手,一群人蜂拥进去。
“你们干什么?”顾云依挡在门口,却哪里挡得住这些人。
“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人拦住?”她一人不行,又去呵斥身后的员工。
但是那些员工却悄悄地往后退了一步:“顾娘子,你也欠了我们好几个月的月钱没给呢。”
顾云依:“真是白养你们了。”
不大一会儿店都被人掏空了。
“东西拿完了都不值几个钱,没钱就别来开店,还顾将军的妹妹呢,呸!”有人临走的时候还啐了一口。
顾云依望着空落落的店,气得跺脚。
那几个员工也来了:“顾娘子,我们……”
“你们怎么样?是不是看我倒霉了都要来踩一脚?”顾云依骂几个员工都骂习惯了。
“云桂坊那边开了新店,打算叫我们过去,我们……”
“呵,吃里扒外的东西,也不看看你们当初丧家犬一样没有去处的时候是谁收留的你们,现在我落难了全都来落井下石了?
好啊,好啊,滚,都滚,我还不稀罕你们呢。”
顾云依模仿云桂坊的经营模式,也是请的那些没了夫家的女子,只可惜,只学了皮毛。
“我们怎么样?我们已经够意思了。”
其中一个姑娘忍不了了,才十八九岁,夫家是在战场上死的,她不顾同伴阻挠,冲上去吼道:“我们给你干的这些日子,你对我们呼来喝去,可把我们当人了?
这些都算了,我们的工钱你口口声声说下个月给,下个月给,这都几个下月了,你给过一分吗?我们又不是做慈善的,家中还有孩子呢,给你干的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
要不是看着你是顾将军的妹妹早就不给你干了,我就不明白了,一个妈生的兄妹俩,怎么性情差这么多。”
她说完,觉得扬眉吐气,拉着身边的姐妹:“我们走。”
临走之前还不忘加上一句:“欠我们的工钱你一分都别想少给,不然咱们公堂上见!”
人都走干净了,顾云依看着空落落的绣房一时间没了主意。
开绣坊的钱是许越赔给她的家产,还有顾寒出去打仗之后,娘偷偷将将军府抵押出去借的高利贷。
当初她和娘以为,一定会像云桂坊一样,生意爆火,然后十倍、百倍地挣,就可以补上哥哥和离的亏空,可是没有想到,到头来什么都没有了。
正当顾云依失魂落魄的时候,她发现一辆马车停在这里好像太久了。
她回过头去,正对上楚婉婉的目光。
“干什么?你也来看我的笑话?”顾云依挺了挺脊背。
“不过是顺便路过而已。”楚婉婉撑着下巴,带着几分兴味儿。
“你唬谁呢?你现在心里可高兴了吧?”
“是呀。”既然她一定要这么认为的话,那就承认好了。
“不过我不能再看了,我怕我笑死。”楚婉婉说罢,放下了车帘。
“驾~~”前面的车夫驱赶马车,带着尘土飞扬,扬长而去。
“你……”顾云依刚张嘴巴,就吃了一口灰。
楚婉婉,不管什么时候看,她都这么讨厌。
楚婉婉刚刚回了皇宫,楚帝驾崩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小邹后终于是忍不住了,要开始行动了。
顾寒的抗旨给了她极大的刺激,她知道不能再拖了,拖一天就多一天的风险。
但是楚帝的尸体早就腐烂了,她不让所有人瞻仰遗体,连夜让人封了棺。
若旁人起疑,她就说陛下是得了脏病,全身溃烂死的,她想陛下走得体面,这等样子就不给别人看了吧。
瞧瞧,楚帝死了她都还要败坏一次他的名声,顺便还体现了自己的大度。
她抱着楚帝的棺椁哭得死去活来,如果还有人敢多说什么,她便昏不讲理,处置了几个人之后,其他人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楚帝一下葬之后,她很快推五皇子楚挽玉上位,然后开始了垂帘听政。
如今她在朝中的势力庞大,没了六大家族从中作梗,她独揽大权,如今万事俱备,唯一差的就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契机。
很快,她便揪住了楚挽玉的错处。
还是跟女人有关,楚帝死后,当初那些没生孩子的女人都去皇陵陪葬了,只有一个瑜太妃,有个小女儿,不过三岁,就此保住了一条性命。
瑜太妃才十九岁,与楚挽玉一般大小,生得貌美如花,擅长诗书,端的是温婉大方。
一个是死了丈夫年纪轻轻守了寡,一个是无端被推上皇位手足无措。
一个宫里,两个孤单的灵魂,不知怎的就越靠越近。
小邹后发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正抱在一处,说着天长地久的情话。
被发现后,一向软弱的楚挽玉难得有了几分男子气概。
他跪在小邹后面前:“母后,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强迫她的,儿臣是真的喜欢她,父皇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