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罗格的沦陷
黑魂空间的地牢层，这里空无一物，唯有坚硬的岩石墙壁。始终拒绝成为容器的莱莎曼斯主动选择来到此地独处，陪伴她的唯有一根永不燃尽的蜡烛。
对此，莉莉丝来到地牢层。她想不明白，为何在罗格沉睡期间，莱莎曼斯愿意为了守护黑塞镇和黑魂空间与她们并肩作战。可如今神明苏醒，她却主动将自己关押在地牢中。
“你所信仰的神，已经堕入欲望之海，这一切和千年前发生的一模一样，莉莉丝，最终你也会渴望陷入永恒梦境。”地牢中，莱莎曼斯不屑一顾地说道。
莱莎曼斯所言，莉莉丝自然知道。罗格复苏后，莉莉丝就注意他的一举一动。起先一切都正常，可自从拥有克里斯娜后，每个夜晚，总要在克里斯娜的房间里的度过。
这对一个渴望幸福的凡人而言，极其正常。可罗格是神，吞噬生灵，给外神带来绝望的神明，怎么可以贪恋来自人类公主的温柔乡。
“可人类的寿命非常短暂，再过十年，克里斯娜就会衰老。届时，神明就不会再喜欢她。”
莱莎曼斯抚摸地牢的墙壁，触感冰冷，光滑，可她知道，这并非真正的砖石。一切都是黑魂构筑的，如此神奇的力量，她感受多少次都不会觉得厌烦，这当真属于这个世界吗？如果是的话，应该被视作神迹。
“莉莉丝，如果你有了答案，何必又来问我。神明想要延长一个人的寿命，会有许多手段。而且，女子的容貌从来不是真正的问题所在。毕竟那是皮囊。据说吸引神明的从来不是肉体，而是灵魂。说白了，你的神爱上了克里斯娜。正如赫尔夫爱上了艾姬多娜。”
“莱莎曼斯，你的意思是，罗格会像赫尔夫一样自我放逐？”莉莉丝眉头一皱。
“不，我不确定。”一年时间的苏醒，让莱莎曼斯看起来淡定从容许多，提及赫尔夫，她的情绪不再失控，“毕竟，罗格不是赫尔夫。他或许达不到赫尔夫的高度。可克里斯娜，倒真是像极了艾姬多娜。或者说，她应该是艾姬多娜的后裔吧？”
“莱莎曼斯，你最好说得清楚一些。”
莱莎曼斯轻蔑一笑：“我说的够清楚了。你的新神，或许连自我放逐的能力都没有。他的下场可以预见，那就是在收获日来临时，被外神分而食之。”
莉莉丝沉默了，她很想反驳莱莎曼斯，可按照对方的推论，这一切并非没有可能。如果罗格真的爱上了克里斯娜，那莉莉丝不禁就要怀疑他是否走上与赫尔夫相同的命运轨迹。
尽管莱莎曼斯非常崇拜赫尔夫，可守护者们都清楚，旧神的命运轨迹，通向了毁灭与悲怆。
“怎么，难道你要阻止这一切吗？”莱莎曼斯从莉莉丝的脸上读出熟悉的表情，千年前，她在得知赫尔夫与艾姬多娜的故事后，曾对镜独坐，也曾有过这般彷徨，“那么为何千年前，对于赫尔夫的选择，你却无动于衷？难道仅仅因为创造者偏爱于我，你就选择以冷漠报复？”
“不，不是的。”莉莉丝慌忙反驳，“那会谁也不知道，赫尔夫会做出自我放逐的选择。直到最后一刻，我们都相信，赫尔夫不会离我们而去，他会与世界同在，直至最后一刻。”
莱莎曼斯仰头，地牢里灯光晦暗，莉莉丝看不清她的表情：“莉莉丝呀，或许你们也爱着赫尔夫，只不过你们的爱更加愚昧。甚至不如一头甘愿沉沦进永恒梦境的龙……不过，好在你重新拥有了一次机会。”
“那么我该怎么做？”
“莉莉丝，千年前我就给出回答了，你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你愿意成为容器吗？”莉莉丝认真地问道。
莱莎曼斯一口吹灭了蜡烛。
黑暗，以及良久的沉默。莉莉丝以为她等不到回答，就在转身离开时，听见莱莎曼斯的声音：
“莉莉丝，如果这是你的觉悟，那么我没有理由会拒绝它。”
……
“罗格，你今天都忙了些什么。”大床上，克里斯娜依偎在罗格的怀里，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
“哦，我重建了黑魂空间，顺便杀死了所有的受祝者。”
“杀光所有的受祝者，那应该相当麻烦吧？”
“麻烦，不会，克里斯娜你曾经体验过，这对我来说更像是游戏。”
“我曾经……罗格，你会不会像对待我那样，对待其他人。我知道有很多漂亮的人类，她们的身材或许比我的还要好……”
“你在担心什么？”罗格将克里斯娜搂进怀中，双手开始游走，“不知为何，我似乎只对你有兴趣，这真奇怪。最初我以为是食欲，但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将你吃掉。”
“这是爱啦……你别……还要来吗……”克里斯娜的声音越来越小。
就在这时，敲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深夜时分，会是谁来叨扰？
罗格为了更好地享受与克里斯娜的相处，在夜晚时主动屏蔽大部分的权能。
敲门声还在继续，罗格无奈起身，怀着怒气将门拉开。
站在门口的是莉迪亚。
莉迪亚只穿着一件黑色的薄纱睡衣和一条过膝的黑色丝袜。她这么打扮还是第一次，为此紧张又羞涩，整张脸红扑扑的，好在有烛火的映照，遮掩了几分青涩，平添些许魅惑。
莉迪亚听说，罗格近期沉沦于人类的欢愉。想来，这对自己也是个机会，于是在莉莉丝的怂恿下，有了这么一出。
身为亚人，在开门的瞬间，莉迪亚嗅到人类发情的气息。她原以为无需多言，事情自然会水到渠成，不料罗格的一句话，让她坠入冰冷的现实：“莉迪亚，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事吗？”
莉迪亚该怎么回答？她打扮成这副模样，深夜造访，还能有什么事？总不能是来谈公务吧？
“如果没有的话，就请你回去吧。记得，下次不许再这么做了。”罗格伸手，揉了揉莉迪亚的脑袋。温柔的安抚，却比刀子剜心还令人感到痛苦。
直到面前的大门关闭，莉迪亚都没能从失败中缓和过来情绪。
豆大的泪珠不住地往下落，更为可恨的是房门内不久就传出那种声音。强烈的对比下，莉迪亚的内心滋生出了绝望。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存在于此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缓和了一阵子，莉迪亚踉踉跄跄地离开，前去寻找莉莉丝。
……
莉莉丝在黑魂空间里的房间，是一座传统的古堡。灰色的城墙，红色的塔尖，还有拱形的大门，房间里的布置，以灰色和阴暗为基调。
当然，还有随处盛开的蔷薇花，一抹一抹的苍白，为古堡平添了几分冰冷与静默。
鲜血女王高坐在石座上，她手里摇晃着高脚杯，里面是鲜血，莉莉丝抿了一口，细细地品尝，果然处子的鲜血最为甘美。更何况血液的提供者，是她最爱的莉迪亚。
想到这，莉莉丝叹气，过了今夜，她恐怕再也喝不到如此美味的血液。
“吱呀……”古堡的大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落魄的身影。见到莉迪亚的瞬间，莉莉丝嘴角浮上一抹微笑，但很快她的脸又阴沉下来。
“他拒绝了你？”莉莉丝问。
莉迪亚没有回答，可对方脸上的泪痕已经说明一切。莉莉丝连忙近前，快速将莉迪亚搂进怀中：“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
“可也不是罗格的错……”
“嗯，都不是你们的错。”莉莉丝拍打着莉迪亚的背，由于贴的很紧，加上莉迪亚穿得太少，莉莉丝明显感觉到了细腻和柔软。
罗格是怎么忍住放过如此尤物？莉莉丝克制了片刻，再也无法抑制，对着莉迪亚白皙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你！”
莉迪亚完全没有想到，等到回过神来，莉莉丝已是在舔舐手指，仿佛指尖上残留的是人间美味。
莉莉丝注意到莉迪亚的委屈：“现在，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这该怎么说？总之莉莉丝确实完全出乎意料。
“嗯。”莉迪亚以此作为回应。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问：“莉莉丝，你以前是不是也这么对待过其他女孩子？”
“哈？”莉莉丝给不出否定回答，“当然，不过都是在给食物按摩啦！”
给食物按摩？
“那么男人也会吗？”
莉莉丝眉头一皱：“我才没有那么嬴乱！男人根本不可能成为我的食物！”
发生了这样的事，莉迪亚没有理由继续在这里待下去。她找了借口，慌忙离开古堡。
莉迪亚离开后，莉莉丝又回到石座上，伸了个懒腰。
“看来，那家伙不只是好色而已。事情的发展果然如莱莎曼斯所料。真是有够令人头疼。罗格，希望将来，你能够原谅我……”
……
次日，虚空神殿，莉莉丝求见罗格。
这种复活是很难令人抗拒的。尤其对于穿越者而言。自从成为神明后，罗格日渐一日地察觉到自身感性的消失。曾经的那些情感，在成为神明后，都被神性压抑。
对此，罗格甚至无法反抗。因为理性告诉他，这一切都是正确的。神不该有过多的情绪，那样只会影响本身的纯粹。
可现在，克里斯娜让罗格逐渐找回丢失的自我。罗格的意志，又慢慢朝着人性的方向去拉伸。
最近，罗格愈发感慨，成为神明后的生活，不过是重复的杀戮，没完没了的斗争。既然有他存在的黑魂空间绝对稳固，又得到了克里斯娜，是否就此隐居，会比继续成长来的要好。
毕竟第三阶的荆棘之路，带来的痛苦是如此巨大。进阶所需要献祭神明，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再则，第四阶有什么他又不清楚，或许是更为巨大的痛苦？
而追求痛苦的意义何在？如果追求神权是为了追求幸福，那么罗格现在已经获得幸福，难道不该停下步伐，珍惜时下的一切吗？
越过如此多阶的赫尔夫，到头来还不是选择自我放逐，想来，珍惜眼前人，痛快过一生才是生命的真谛吧？
“罗格，您还在听吗？”莉莉丝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该死，我竟然走神了？
罗格发散的意识回来了，他心虚地回答：“莉莉丝，我在听，你继续往下说……”
“好的，罗格。事情是这样的，在黑塞镇最为困难的事情，南境公爵的夫人伊洛斯曾仗义出手。现如今，因为这件事，伊洛斯遭受到各大教会的打压。尤其是生命教，在得知南境公爵死亡的消息后，将其归咎为伊洛斯的错。并已经派遣大量的教徒，围攻双头堡。尽管我们派出了许多教徒，可由于对方有封神级的受祝者存在，所以无法对伊洛斯的困境起到有效帮助。”
眼下，正是虚空教最为虚弱的时期。各方面的人才都在重新培养，此时确实找不到适合的人选来应对登神级的强者。
“所以，需要我亲自走一趟是吧？”罗格已经猜到莉莉丝的意图了。
“是的，罗格。如果不是实在没有办法，我也不会来打扰你。”
打扰？罗格倒不这么认为。
“莉莉丝，随我走一趟。这件事，应该在天黑前就能结束。”
莉莉丝摇头：“恕我不能陪您同去，我这边还有其他要务负责。”
“你不同我一起？那……”
“这次将由第二容器莱莎曼斯，陪同您前往双头堡杀敌。”
“哦，那头倔龙终于相通了？”
“莱莎曼斯，你可以进来了。”莉莉丝对着门口喊道。
门被推开，个子高挑，一头红发的莱莎曼斯不是情愿地走了进来。
莱莎曼斯这次终于穿衣服了，只不过衣服是由白色绷带缠绕而成的抹胸，裤子也是一条热辣粗麻短裤。至于鞋子，那种的巨龙无疑是束缚东西而言，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莱莎曼斯没有看向罗格，她的目光落在莉莉丝的身上。
莉莉丝微笑，提醒道：“莱莎曼斯，还不快向神明请安。”
莱莎曼斯揉了揉后脑勺，不耐烦地说：“知道啦！早上好，名为罗格的家伙。从今日起，我这副身体随便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