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到了穷途末路的时候,什么都干的出来。
而温送康现在就已经到了末路,不可能有翻身余地。
聂寒的这番话就是在自欺欺人。
徐晏清没想全身而退,他不会放过温家,也不想放过李章和曦月。
他谁都不想放过。
那些不把陈念当回事,直接的,间接的,伤害过她的人,都不该好好活着。
聂寒感觉到他的决绝与无情,他是准备一条道走到黑了。
徐晏清说:现在离我而去的人,我也会记着。
聂寒咽下口水,说:你一个人做不了那么多事。
是吗?
他脸上浮现出笑,让人不寒而栗。
他没再多说什么,自顾自的走了。
聂寒在门口站了一会,才走进去处理善后。
先叫人过来,把廖珂安置好,然后给丁淑宜处理了一下脸上的伤口,清洗了地面和桌案上的血。
随后,去了尉邢那边。
尉邢最近咳嗽有点厉害,他的身体已经彻底坏了,虽然病毒已经治愈,但身体的抵抗力,免疫力,几乎没有了。
除非精细的养着,兴许还能多活个几年,要不然的话,一个小小感冒,也能要了他的小命。
还有肝功能,肾功能,心脏等各个器官的损伤,是不可修复了。
他活着,其实没什么生活质量。
很多东西不能吃,很多事情也不能做。
他这几天出去的次数多,温度起伏又大,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聂寒拿了几样新的药过来,徐晏清给开的。
他拿了床头的水杯递给尉邢,之前都跟你说了,让你少出去,你非不听。现在好了,感冒了!不要命了?
尉邢喝了口水,喉咙稍微舒服了一些。
聂寒摸到他的额头,烫的厉害。
上午才出现感冒症状,这到了晚上,竟然直接发烧。
聂寒试了温度,体温不低。
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尉邢对此不以为意,喝完杯子里的水,说:徐晏清那边怎么样?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徐晏清做什么,对我们都没什么影响。
尉邢又咳嗽了一阵,说:陈念……
刚说完两个字,尉邢又开始咳嗽。
不过聂寒已经明白他的意思,有很多人会去救她,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安危吧。
尉邢咳嗽完,脸上泛起不自然的潮红。
聂寒注意到了他唇上的血,脸色大变,怎么还有血?什么时候有的?
尉邢随意的擦掉,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不会真以为我没事了吧?他自嘲一笑,说:以前活的那么糙,怎么折腾都没事,谁能想到现在活的跟玻璃一样,轻轻碰碰就会碎掉。我自己都有点受不了。
所以,这是老天爷要你休息。别说话了,先吃药,然后好好休息。需要你的时候,我会带你出去。
尉邢依言吃了药,躺下来。
因为他发烧,聂寒则在旁边守着,时时刻刻观察他的体温。
坐了一会,又有点担忧,起身想去找徐晏清过来看看。
刚站起来,尉邢就抓住了他的手,干什么去?
去找徐晏清过来看看你。
不用了。一下子也死不了,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
聂寒又重新坐下,你不是睡着了吗?
尉邢笑了下,睡不着,身体有点疼。说话吧,正好
可以分神。对了,你知道盛恬现在怎么样?
聂寒:我们刚来这边的时候,我有点消息,现在已经没有了。去了一个海滨城市,改头换面的话,应该会有新的生活吧。
她那个弟弟呢?
不是很清楚。好像也是离开了东源市,走的时候比较狼狈,骗了不少钱,算是逃走的。
尉邢点了点头,倒也是活该。
盛岚初和郑文泽半年前,先后死在了牢里。
盛恬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不过像盛岚初这种母亲,有没有也就那样。
但他觉得,如果盛恬知道的话,还是会伤心。
盛恬对母亲的爱,过于偏执,也执着于想要得到母亲的爱。
默了一会,尉邢看向聂寒,说:原来人真的会在快死的时候,幡然醒悟。
胡说八道什么呢?你离快要死了还远的很。
尉邢淡淡的笑,我想在我死之前,能看到陈念安然无恙。
聂寒喉头滚动,突然就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憋出一句,她把你弄成这样,你不是该开心看到现在的场面。陈念没有活路,徐晏清也没有活路。
可我希望陈念有活路。
一年很短,一年也很长。
陈念待在他那儿的一年,其实还是有一些有趣的事儿。
陈念在聂寒手里训练的日子,尉邢不止一次去看过,偶尔聂寒布置的任务太重,尉邢会旁敲侧击的提醒。
偶尔若是太宽松,这人就又很不爽,要求增加难度。
心情阴晴不定的。
但聂寒还是见过他,在看到陈念因为自己蠢,踩坑,摔的狗吃屎的时候笑;在看到她真的受伤时,露出一丝担忧。新
在看到她身上那些伤痕,尤其是曾经在登云号上留下的疤痕时,他会沉默。
聂寒看的出来,尉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一丁点的感情。
一方面是血缘,另一方面也许是他们差不多的身世。
两个其实都是工具人。
只是尉邢的生母能力不行,什么都没捞到不说,还毁了他一生。
尉邢:有时候觉得她就是我自己,所以我想,她活着,就当是我活着了。如果你还能全身而退的话,好好保护她吧。徐晏清也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当初也不见得对她有多好。
而且,发起疯来,还挺狠。
聂寒不太愿意听到他这些话。
有句话叫做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坏人变好,命也就到这里结束了。
所以,倒不如坏到底,说不定还能多活一些时候。
尉邢有些迷糊了,体温更高了。
聂寒连忙去叫了徐晏清过来。
而徐晏清这边,正好收到了温松康发来的信息。
陈念的照片,还有一个地址。
并要求让他把他后面的人统统带上,否则的话……
后面发了另一张照片,陈念的身后站着好几个男人。
意思明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