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长长的叹出一口气,深深摇头。
“哎,我早知弼郡王在里面,就不进去了!”
“人家一个郡王,对我兄长百般调戏,言语轻薄不说,还动手动脚!”孟辞垂着眸,眼里蓄着泪,“我兄长就是个庶子,想着人家身份贵重,百般忍让!”
“岂料他竟得寸进尺,要下面的奴才绑了我兄长,说今晚就要……”
“我如何肯,与他扭打起来,他将我推入荷花池中,情急之下,我抓着他,将他一起拽下来!”
“可怜我兄长,明明武功高强,怕连累父亲,也不敢还手……”
一干禁卫军们都听呆了。
啥?
这弼郡王也太大胆了吧。
刚才孟辞训斥了一番,围攻的百姓们散开,但还是有些人在一旁看热闹。
毕竟这年代没什么娱乐活动,所以百姓们哪里有事就往哪堆。
眼下一个个都听到了孟辞声色并茂的演讲。
禁卫军中有人窃窃私语:“这弼郡王的确是个断袖……没想到胆子这么大,在南府就……”
“眼下南家眼看着就要倒了,他色急攻心,哪里有不敢的!我可听说,他玩的很开!”
弼郡王的名声不太好。
他平日里涂脂抹粉,说话娘里娘气,还翘着个兰花指,就差在脑门上写上受这个字了。
其实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无可厚非。
但你得图一个双方乐意。
像英郡王,平日里风流倜傥,但从不强人所难,与他亲近过的姑娘对他个个夸赞有加。
君子爱美,取之有道。
光明磊落的追求,失败了就如南歌一样坦然放手,不做纠缠,会让人佩服。
可这弼郡王并非如此,瞧中了就要想方设法得到手。
偏偏他顶着郡王的名号,许多人得罪不起,不少人在他手上吃了亏,投诉无门。
女子污了清名,不敢宣扬。男人被摘了小花花,更是羞耻。
众人一眼看去,孟辞浑身泥浆,脸肿了半边,小绿披头散发,双颊高肿还有指甲痕。
那个黑衣的侍卫更惨啊!
手脚都断了,脸上痛的都麻木没有表情了。
太可怜了……
弼郡王真是太可恶了。
孟辞擦了一把眼泪,低声道:“这件事本是家丑,我也不想宣扬,可是这样的人实在太可怕了,我说出来是为了警醒你们,要小心啊!”
禁卫军们纷纷点头。
男孩子在外面,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弼郡王名声在外,孟辞一番表演,大家下意识的都相信了她是说辞。
孟辞一脸悲戚,脚步沉重的带着两个“残疾”奴才回到侯府,后面跟着一大串看热闹的百姓。
她脚跨过小门时,还沉沉的叹口气。
身后的百姓们也跟着叹气。
有好心肠的还安慰。
“孟公子想开点,这不什么事都没发生么!”
孟辞含泪说了一句谢谢。
等转过影壁,她立马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整个人缩成一团,窜的飞快。
“小茶,小茶……快烧热水,你主子我要冻死了!”
去哪里找她这么敬业的演员!
她应该能拿铜马奖影后了吧。
她一溜烟的窜回院子,小茶迎了上来:“热水已经备好了,少爷快去洗洗吧!”
“你未卜先知啊?”
小茶抿嘴一笑:“是大少爷先行一步,告诉奴婢准备的,厨房已经在熬风寒药了,少爷您别贫嘴了,赶紧去泡澡!”
小茶说着,在她背上推了一把。
嘿……
这婢女,如今胆子越来越大了。
泡到热水里,孟辞才感觉整个人活了过来。
不得不说,女配除了性格,其他的方面作者都是按高规格安排的。
这皮肤,这容貌,她要是个男人,都得爱上自己。
这身体也很皮实,屡屡被削,不久又能活蹦乱跳。
这年头,没个结实的身体,还当不好女配!
得抗造!
泡好澡出来,小茶已经将风寒药端来了。
这麻利的手脚,一看这药就是沈绎配的。
隔十丈远孟辞就闻到那苦味了。
她老神在在的端着药碗,一边假装吹气一边走到院里的那棵大枣树下。
辛苦你了,大枣哥!
要是你英勇就义……
我会砍了你当柴烧,让你死得其所。
正要偷偷倒掉,头顶响起一个冷酷的声音:“你平日里,便是这么吃药的?”
孟辞吓的小手一抖,一碗药差点没翻了。
抬头一看,沈绎正坐在树枝的分叉,垂眸看着自己。
已经入冬,枣树开始落叶,树枝上只剩下稀稀落落的叶子。
沈绎一身红黑相间的衣裳,坐在这树叶寥落的树枝上,色若春花,鬓若刀裁,红的热烈,黑的沉郁。
宛若他就是这十年枣树孕出的唯一一朵花。
极致的美!
极致的危险!
却是人无法拒绝的诱惑。
孟辞有点看呆了,直到那朵花从树上翩然落下,才回过神来。
男人眸光不善的盯着她手里的药碗,嘴角微微勾着:“你便是如此对我精心为你配的药?”
孟辞头摇如拨浪鼓,端起药碗一口气就干了下去。
真他么……
甜!
咦……
怎么是甜的?
孟辞眨巴眨巴眼睛看向沈绎。
“我在里面加了大分量的甘草,也避开了那些很苦的药!”
原来如此。
孟辞笑的眉眼弯弯:“兄长,你对我真好!”
断手瘸腿的影子以诡异的姿势走过来,面无表情的问:“少爷,现在可以接回去了吗?”
“可以可以!你咋还是这德行!进门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啊!”
影子:你没喊咔,我不得继续演着吗?
影子板着脸,左手托着右臂一个用力,嘎嘎嘎。
手接上了。
嘎嘎嘎……脚接上了。
冷风在三人中打着旋,沉默持续了一分钟,沈绎偏眸看向影子:“你还有事?”
影子??
不说一下接下来的戏吗?
但在沈绎嫌弃冷淡的目光中,影子一言不发,哧溜一下就窜到房梁上去了。
沈绎四下里看了一眼,发现并无其他人,开口问孟辞:“你今日跟南五说柳暗花明的话,如此笃定,你莫非知道些内幕?”
“也不确定,就是有所猜测!毕竟以前我跟南将军和南家几位兄长接触过多次,心中还是有数的!”
几位兄长……
沈绎冷嗤一声。
你兄长倒是很多!
他脸色冷了些,又道:“陛下突然赐婚南歌和宋英,怕也和此事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