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溪被他锋利的眼神压迫,不肯后退,直直看着他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不想你被情绪所困,伤害自己。”
傅靳城眼神不减锋芒,声音沉似地底来,“你不必杞人忧天,我不会伤害自己。”
“可是你现在就在伤害自己。”
傅靳城眼神更锋利了,“何以见得。”
“我不知道你跟爸之间到底因为什么起了冲突,但是我知道小宝没了妈妈,所以绝对不能失去爸爸。不管发生什么,请你多为小宝考虑。”
提到这个,傅靳城蹭得站起来,两人悬殊的身高差立刻给了秦溪更为实质的压迫感。
她暗自攥紧了拳头,让自己不至于泄气。
他的眼神透着寒光,嘴角却轻轻扬起,“他连这个都告诉你了,那他还告诉你什么了?是小宝的来历,还是他自己的丑闻?”
“都不是,他什么都没说,只是让我来问你。”
“他是心虚,不敢解释,所以让你来问我。”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地想要知道这件事,难道这件事对你有什么意义吗!”
秦溪仰起头,不肯服输地跟他继续较劲,“我为什么不能知道?这件事对小宝那么重要,你以为你能瞒多久!”
“那也是我的事。”
“你现在跟我分你的我的,那之前是谁的夫妻本一体!”
“……”
秦溪见他仍不肯说,气得想挠人。
“况且除了这个,爸什么都没说,他一直都尊重你。我也能感觉到他很在意你和小宝,他给了你足够的时间和空间,为什么你却不肯表露一点点善意呢!”
“这只是你看到的一角而已,还有很多是你看不到的。”
“那又怎么样,我只知道所有伤口都必须经历剖析,才能得到痊愈,否则只会化脓让你更痛。”
“说得义正言辞,那你好了吗?”
秦溪咬牙。
“秦溪。”傅靳城抬手,握住了她的肩膀,眼神邪魅,语气讽刺,“你的伤口见光了之后好了吗?你痊愈了吗?”
秦溪推开他的手,“我不想跟你互相伤害。”
这句话让傅靳城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然后他再抬起手,放在了秦溪的下颌,拇指轻轻婆娑着她的脸颊,轻声道:“那你就不要再问。”
秦溪的怒火因为他的动作,也暂时压制了,“我不问,你是不是打算永远不会说。”
傅靳城指尖收紧。
“傅靳城,是你说纵然前方有着重重黑暗,也依然阻挡不了光明的到来。只要你心怀信念,所有的黑暗都会你让路。那你的信念呢?你的坚持呢?为什么你不肯让光明到来?”
傅靳城被她的反问问得哑口无言,人可治人却难自治。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那么介意小宝的妈妈,但是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只是觉得小宝自小就没有妈妈,很让人心疼。而你既要忙事业又要照顾他,肯定很辛苦。既然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的花明,为什么不肯放过自己,还要跟自己作对?”
这几年无人敢问的心底事就这么被她三言两语戳破,傅靳城内心极不平静。
那些压抑在心口的情绪像是即将爆发的火山,蠢蠢欲动着。
“我没有跟自己作对。”
秦溪见他还在嘴硬,也体会到了一把他面对自己逞强时的无奈,她不是个懂得表达自己的人,但是也愿意尝试表达自己。
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哄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担心你。”
“担心你”几个字像是骤降在心田上的暴雨,一下子将那些蠢蠢欲动的火苗浇灭。
他整个人由内到外都被平息下来了。
突然,他抬起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让她半个身体腾空,整个人都压在了他身上。
秦溪错不及防地,又被他封了口。
他的力道很大,吸得她的嘴唇都发疼。唇齿交缠间,他的牙时不时磕到她的嘴皮,疼得她不住的轻哼。
他却以为这是可以更深入的信号,双只手紧紧将她缚在胸口,几乎要把她嵌入骨血里。
两人吻得惊心动魄。
一通缠绵终究在秦溪体力不济中落幕。
她伏在傅靳城肩头,轻轻喘息。
傅靳城依然保持着搂腰的姿势,菲薄的唇因为汲取了营养泛着瑰丽的红色,引人遐想。
也是在这时,他开始说起他不愿提及的秘事。
“我不说,是因为这对小宝来说很不公平,因为小宝是被‘人为制造’出来的。”
秦溪僵直了后背,“人为制造?”
“我和宁笙歌确实有婚约,但是我从没动过跟她结婚的念头。而她却一直想进傅家的门,为了能成为傅太太,她做了很多事,最过分的就是想方设法的让我捐精,还疯魔地用人工授精的方式找人生下了小宝。”
“所有人都好奇小宝从哪里来,母亲是谁,我为了保护他把这个消息封锁了,所以也不许任何人再提起。”
秦溪一直以为小宝是他跟其他女人的意外,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换做是她,她也会不留余力地保护小宝,不让任何事任何人伤害到他。
“所以小宝至今都不知道?”
傅靳城摇头,“我不确定。”
秦溪抬起头,一脸不解地望着他,“为什么?”
“小宝太聪明。”
秦溪不知道这个聪明的背后是不是又有文章,却又不想再探听了,“这些事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小宝很乖巧很值得被爱,所以你也不要再内疚和自责了。”
傅靳城早就有了心魔,没那么容易就剥离。
可是他不想秦溪为这件事伤神,默默地点头答应了。
寂静中,两人的心贴得很近,近乎咫尺。
他喉咙滚动了一下,又唤了她一声,“秦溪。”
“嗯?”
“你说小宝值得被爱,那我呢?”
秦溪被这句话问住了,也是这一瞬间的清明,她意识到自己和傅靳城的距离太近了,立刻退出了他的怀抱。
傅靳城见她又要逃,伸手拽住了她,精湛的眼神透着某种执着,“回答我,我是不是值得被爱。”